這個峽穀原先並沒有名字,因吳家滅門於此,才被人這麼叫出了名。
地上的血跡基本都被風塵掩埋了,兩旁的樹叢山石還有些痕跡,尤其是被毒藥毀了根的植物,一時半會都很難自我修複,至少要等明年春,再看生命力強弱了。
毒物對人對物的破壞性都太強了,江忘憂想著這些,順著山道往山上走,因他看到了眼熟的標記。
行至一處平坦的隱秘處,江忘憂停下來四處看了看,他也不曉得時間對不對,是不是真能遇上做記號的人?
木有棲其實遠遠跟著他,看他上了山,繞道從另一邊去尋了他。找到時,他從樹頂望去,發現江忘憂並不是一個人。
雖然離得遠,那身形他還是看出來了。如果被人發現江忘憂在山中私會魔教少主,這可很難收場,不曉得那惹禍精怎麼想的?
江忘憂也沒想到,他真的敢在關內現身,還是吳家附近,尤其是現在這裡熱鬨得很。
“那個目擊證人可是你安排的?”
顧尹昭既沒承認也沒否認:“秦絕提過這個人,不過我也沒刻意想引你去。”
江忘憂基本是信的,畢竟那個人瘋了,若非機緣巧合木有棲會醫術,他純粹是白跑一趟。
“你來這裡所為何事?”他不惜冒險,肯定所圖非同小可。
顧尹昭俯身到他耳旁說了句:“我如果說,隻是想見你呢?”
江忘憂退開些歎了口氣,腰間的玉佩隨著晃動了下。顧尹昭留意到,伸手就要去扯。江忘憂左手抬劍擋了一下,右手快速握住了玉佩。
“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隨身之物,顧兄若是好奇,我可以取下來給你看。”他真受不了這些喜歡動手的朋友們,上一回他還不認識的莫無妄就因為這塊玉佩,給他和自己都帶來了災難。
顧尹昭扁扁嘴:“你若是肯送給我,我便看。”
哪有人會找彆人討要這種物什?江忘憂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拒絕方式,問道:“上次忘了找你拿回我的靈言袋,你這次帶了嗎?”
顧尹昭絲毫沒有心理負擔地搖搖頭:“不給就不給,還追討,真小氣。”
“顧兄有話快說,很多人盯著我,時間長了總歸不妙。”江忘憂說時察覺到似乎有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他往遠處搜尋了下,並無所獲。
顧尹昭點點頭,快速說了關嶺現在的狀況,讓他彆再去了。
“吳家是咎由自取,你何必自討苦吃,他們也不會念你半分好。”
江忘憂微微皺眉,聽起來這一趟他非去不可,而且得儘快前去了。
“多謝你告知,關內凶險,顧兄還需多加小心。”
顧尹昭笑著點頭,忽然道:“忘憂彆動,你臉上……”
江忘憂如他所言站著不動,看他湊過來好像發現了什麼,正待問,就感覺臉上被人親了一口!
“不許生氣,我不會告訴彆人的!”顧尹昭親完就跑,施展輕功三兩下沒了蹤影,如他來時一般。
江忘憂愣在原地傻了一會,不知該氣惱自己這麼容易上當受騙,還是該惱恨這個朋友如此言行放蕩,最後他隻是抬手狠狠擦了擦左臉被親過的地方,咽下了歎息。
如果說上次是情勢所迫,這次顧尹昭是純粹使性子,氣他小氣,所以故意在耍他嗎?兩個男子之間,這種行為總歸有些出格,畢竟他們都非孩童了。
木有棲雖然離得遠聽不清,可最後那一幕卻看了個九成清楚。他一瞬熱血上湧,除了怒火,還有些不該有的夢境畫麵湧入腦海。
他想著,顧尹昭這廝論流氓無賴還是勝他一籌,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調戲同性之人!
此時,從另一邊去尋徐暮青碰頭的顧尹昭卻是心情大好。他上回就想過,他可以不說,但還想再做,反正忘憂上回沒給他致命一擊。
“少主,事情都辦好了?”徐暮青看不懂笑容燦爛的自家少主,傻乎乎提問。
他們這一趟,就是收到傳信,說關嶺吳家變動很大,最近又生異變,他家少主才想著來給江公子送個信。其實他覺得大可不必,江公子何許人,進了關嶺一切自然一目了然,何必他們狗拿耗子多操心?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口,自然更不敢揣測,自家少主就是多此一舉想來跑一趟罷了。
顧尹昭曉得他勸不退江忘憂,若是他能袖手旁觀,就不是他認識的那位謙謙君子了。
不過他總該給他提前提個醒,再加上還有另一個傻子在,他相信忘憂定能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
否則,便是讓吳家真的滅門,他也不認為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