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我怎麼了?”瘋子片刻醒過神,扒拉著自己頭發,既疑惑又驚恐地問道。
“不知道你撞見了什麼,有點失心瘋,我是個大夫,知道病根才好幫你醫治,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木有棲這話也不是瞎說,對症下藥的確是行醫之首,不過能不能治好他不敢保證。
瘋子瞬間瞳孔擴張,差點再次發瘋,好在他很快稍微恢複了些。
“我那天隻是去山上隨便溜溜,開春了嘛,靠山吃山……”
“大哥,我紮的這幾針時間有限,你若是真為自己好,不妨省點時間,實話實說。”木有棲聽不下去,打斷了他。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瘋子真是不惜命。
瘋子轉了轉眼珠子,聳了聳肩膀,改了口:“其實我是先發現山上有問題,天上的飛禽忽然少了,而且飛過去時都不叫,先幾天我去山裡走了走,還撿到了一些被遺漏的獵物。”
江忘憂稍微分神關注了這位木公子,他看起來不像個初出家門曆練的年輕弟子。
“那天我也是想去撿便宜,我刻意避開了那些有危險的林深處,沒想到卻撞上了一場混戰。”
那瘋子口齒還挺清楚,偷偷躲著圍觀的人不自覺靠近了些,一起聽他講了他當日所見。
那日,吳頂天從杜丘返程,巳時抵達這處峽穀,察覺到不對,便止步整隊。眼見著到家門口了,哪有山匪敢在這裡打劫吳家?
吳頂天出聲問路,秦絕直言報了家門。
許瘋子在山間聽到穀下聲音震動耳膜,立刻縮到一個最佳位置,趴下來圍觀。
“大爺我是秦絕,姓吳的,你可還記得我師父秦老三?”秦絕說話間帶了人現身峽穀,他自然看出吳家回來的都是殘兵餘勇,現在即便不伏擊,他也有勝算。
“奪命鬼秦老三,嗬,誰不認識他,他都死在段衍手下多少年了,閣下找我所為何事?”
“吳頂天!我師父雖死於段衍之手,但若不是你謊報軍情,他又怎會自投羅網!彆跟我說你不承認!”秦絕怒斥道。
吳頂天看他們人數並不多,雖吳家人精力不足,畢竟人多勢眾,並不怕那個黃毛小子。
“這有什麼不敢認的,正邪不兩立,兵不厭詐,他中計是自己蠢,你來翻這舊賬,可見得了真傳。”
秦絕聽他親口認了,怒火高漲:“吳老賊,你自己心裡明鏡似的,你也不是沒透露所謂的正派人士的消息,最後不過是為了滅口,才出賣我師父!”
“黃口小兒,廢話少扯,你就說今天是不是來送死的?”
許瘋子當時聽得津津有味,現在複述得也完整。木有棲和江忘憂都沒打斷他繪聲繪色描述兩人的對吵,感覺從中收獲頗豐。
之後兩方就開戰了,許瘋子才發覺不對,峽穀裡一時間毒煙毒氣蔓延,血肉橫飛,他看傻了眼。雖然他本能拿東西捂了口鼻,還是在極大的精神刺激,加少量的毒藥作用下,神智失常了。
許瘋子隻隱約記得自己在山穀中傻了很久,等到沒人了,他才迷迷糊糊下了山回村裡。
之後他的記憶就接上剛才了,過程中他恍惚記得還有其他人來問過他一些事,但跟做夢似的,他沒什麼印象了。
“你還有什麼親人嗎?族長裡長之類的?”木有棲答應了替他治病,總要儘儘心,讓個瘋子自救實在是沒辦法。
許瘋子這才說了本名,他早就沒了父母,現在仍孤身一人。他又領了他們去見許家的長輩,一個村多少都有點遠親關係。
木有棲給寫了藥方,交代了村裡長者,就隨了江忘憂出村。
一路看熱鬨的早散了,對許瘋子所說都各有想法,也有不少給家裡去信告知的。吳頂天之死又有了一些新的事實,信與不信端看自己。
“木公子醫術高超,可是師門所學?”
木有棲心下一個咯噔,他剛才是有些著急上火,不想讓人看忘憂笑話,才做多了些。
“也不算,出門在外遇到一位前輩,學了點皮毛罷了。”
江忘憂倒沒追究,又問道:“木公子接下來打算往哪去?”
這是要散夥?木有棲眼珠子提溜轉,道:“吳家有喜事,我打算去看看。”
江忘憂點頭:“木公子出門在外,若是有所短缺,江家願結善緣。”
他說話拿出一塊江家的玉牌遞過去,憑這個信物,能在各地的江家商鋪或銀莊兌換一定的金銀盤纏。
木有棲傻眼,接了東西才後悔他這麼手快。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看是忘憂給他的,他下意識就接了。
“後會有期。”江忘憂道彆了這位莫名想與他同行的少年,獨自一人往絕命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