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人便到了君山五華盟境內。陳銅派了兒子陳耀去關嶺觀禮,還未收到他的消息,聽聞江忘憂帶著吳瑤花入境,便差了陳津去了解情況。
新秀大會時,陳津和江忘憂有過交情,他接待了一下三人以儘地主之誼,在餐桌上問了情形。
江忘憂依舊是寡言少語,吳瑤花咬牙切齒說了杜成忍的陰謀詭計和卑鄙無恥,木有棲簡單補充了幾句。
“吳姑娘所言,可有證據?”陳津最驚訝的是,她竟然能與江忘憂心平氣和地同行。
“我就是人證,他現在已經鳩占鵲巢,還要什麼證據?”
陳津默默喝了一口酒,看看另兩人,沒有再談此事,改口道:“不知江公子要帶吳姑娘去哪?”
江忘憂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未答話,他不認為有必要回答他這個問題。
“陳公子此問,可是五華盟有意收容吳小姐?”木有棲笑著挑了一句。
陳津從江忘憂那邊移開視線,答道:“父親那邊我不知,但依我來看,吳姑娘留在君山並不安全,不妨尋個更遠的去處。”
江忘憂這才放下筷子答了句:“謝陳公子關心,我正有此意。”
昨晚他們談妥後,吳瑤花就再次被木有棲背著踏上了逃亡之路。她心緒紊亂加上悲痛欲絕,哭得暈過去,再醒來已經是不久前。她也還不曉得自己該去往何處,江忘憂又是如何打算。
“你要帶我去哪,金陵江家嗎?”
江忘憂隻是看著她搖了搖頭。
“來日方才,我們可以邊走邊想,不著急。”木有棲岔開了話題。這件事不宜當著陳津的麵聊,他相信忘憂早已心中有數了。
這頓飯後,陳津也不多留他們,自己又在外閒逛一陣後,晚間才回去回話。父親是否會起意留下吳瑤花他不知,但他並不想與江忘憂衝突,很大程度上,他讚同江忘憂的所作所為。
一直到出了西北之地,江忘憂才在確保無人跟蹤後,問了吳瑤花是否讚同他的想法。
“江家在你看來肯定不可取,柳州淩仙閣如何?柳閣主為人正直雅致,淩仙閣又都是女子,應該很適合你。”
吳瑤花傻了一會後,才緩過魂:“她們會願意收留我嗎?”
木有棲笑道:“淩仙閣最是同情落難女子,再加上有江公子請托,我想不到柳閣主為何要拒絕。”
江忘憂輕輕點頭。他家和淩仙閣也算有些私交,再說,吳瑤花如今的情形,即便沒有這層關係,柳閣主應也不會推辭。
“屆時,吳姑娘要改拜他人為師,不知你可願意?”看她思考後點頭,江忘憂接著道,“等你學有所成,若還想複仇,我在江家恭候姑娘。”
吳瑤花呆呆看著他,一時無言。
“吳小姐稀裡糊塗了十多年,總不至於還想做個糊塗鬼吧?”木有棲接話道,“若江公子真是你的仇人,他何必費心思救你?”
吳瑤花無言以對,她不知該如何解釋此事,也不知究竟這世上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究竟該如何自處?
“吳姑娘,無妨,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年輕,多的是時間慢慢想。”江忘憂算是寬慰了她一句。
此後他們結伴一路往柳州而去,走得很快很謹慎。江忘憂沒再提過要分道揚鑣,木有棲多少猜到了原因,忘憂肯定是不好意思獨自帶著一位姑娘上路。
江忘憂將吳瑤花托付給淩仙閣後,轉出門看到木有棲還在不遠處等他,口裡叼著不知從哪裡折的一根細枝,正抬手遮額望天。
木有棲看到他出來,就笑著拿出了口裡的東西,站直等著他走過來。
江忘憂心裡有根弦不知被誰撥動了下,這一路走來,他有很多猜測,十分荒唐,卻不想放棄。
“木兄接下來有何打算?”二人並肩前行時,江忘憂問道。
木有棲想了想:“江兄呢?”
“金陵近在眼前,我想先回家報個平安,不知木兄可願到江家做客?”江忘憂主動相邀。
木有棲下意識摳了摳臉,他現在去金陵江家,感覺不太妙。
“我也出來許久了,這次就不去了,先回師門報個平安吧。”
江忘憂不知該失望,還是該鬆口氣。他不曉得自己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會懷疑一件虛妄無可能的事,為什麼會想要去相信,這世上會有奇跡?
二人當天最後聚了一次,就各自踏上了自己的歸程。
說回君山五華盟陳家,他們離開的隔日,陳耀才從關嶺歸家,他帶來的消息聽起來很震撼,陳銅和陳津卻都並無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