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兄是想要我忘卻負疚,隻以朋友之誼相交,是嗎?我答應你,可以了嗎?”雖是應對醉酒之人,江忘憂既然說出此話,便打算在他醒酒後,說清父輩之事,儘力放下愧疚。
“口頭答應?”木有棲既不信,也不想現在停下。
看他又上前兩步,江忘憂漲紅了眼眶道:“你若是再如此無禮,彆怪我不客氣!”
木有棲看他紅了眼,才清醒過來,無論他喝醉與否,方才的舉動的確冒犯過頭了。他本以為他親吻忘憂時,對方便會製止他,並因這一冒犯之舉忘卻過往的些許虧欠。
“對不起。”
他說完便行了一禮,離開了。
江忘憂呆站在原地,腦子一片混亂。他不知剛才怎會變成這樣,他是否在過程中有意亂情迷,也不知之後他們該如何相處?
即便是男女之間,發乎情止乎禮,若是相互愛慕,也該相互敬重。如此輕浮的舉動,怎麼看都不是出自真情,倒更像是報複?
他做了什麼,讓木兄如此待他?隻因他心中留有愧疚嗎?他還沒能說出父輩之事……
思及此,江忘憂覺得,或許他被如此對待,也並不過分。
這一夜,他沒能再去看寧遠兄和自家姐姐的情況,對門口家丁說他喝多了,便沒再出房門。
木有棲回房後,頭腦昏沉地入睡,夢境和現實交替,既有壓不下的愉悅,也有痛徹心扉的悔恨。
第二日清晨,江忘憂猶豫過後,還是去敲了嶽明陽房門。江家家訓,一諾千金,不論昨晚的事對他衝擊有多大,他總歸不能食言。
“忘憂,你來了,這麼早?”嶽明陽一副剛醒來的樣子,隻穿著單衣,最上麵兩個襟扣沒打好,露出了小半個胸膛。
江忘憂側過身去非禮勿視,道:“既然嶽兄還未起,待你起了,著人來喚我。”
“彆,我這就起,江兄你先進來。”嶽明陽說話打好衣襟,開始套外衫。他還打算再逗他一句,要同他比一比身材,恐怕那必然會嚇跑人。
江忘憂進門背對他走到梳妝鏡前,拿起了木梳。
嶽明陽套好衣衫,就快步走過來坐下,一邊穿鞋一邊問:“江兄會梳什麼發式?”
江忘憂搖搖頭:“都不會,我最多能幫你束發,著冠。還要我梳嗎?”
“要,如何不要,隨便你怎麼梳。”
嶽明陽說話坐正,把頭發從雜亂的衣服裡拉出來,一副聽憑處置的模樣。
江忘憂拿著梳子,先慢慢幫他把頭發一縷縷梳順,而後他需要將前麵能紮起的頭發紮好束起,最後再從桌上挑一個發冠,用發簪幫他固定好就行。
“忘憂,昨晚那家夥沒對你做什麼吧?”嶽明陽從鏡子裡看著身後的人,心情猶如今日的天氣,大晴天。
聽他這麼問,江忘憂手裡停了停,明白過來:“是你告訴他,我已然知曉他的身份?”
嶽明陽笑得明媚:“不止如此,我還告訴他,你對他那般好,都是出於愧疚,讓他有些自知之明,少纏著你。”
江忘憂握緊梳子停下了動作,不由自主辯解道:“你為何妄言?我待他好,雖有歉疚的成分,但主要是因為我們性情相投。當初在關嶺時,我並不知他的身份,便與他很投契,他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嗎?為何會上了你的當?”
“這就叫當局者迷。”嶽明陽道,“還不梳嗎?我是不介意你為我梳一上午,不知彆人會怎麼想?”
江忘憂收了心,繼續手裡的活。他們這麼容易被人挑撥,終歸是互相了解不深的緣故,朋友之間貴在坦誠,他或許該再找他談一談。
門外窗邊假裝路過的人,聽到這裡,實在無顏再站在這裡,假裝在監督彆人。
這日嶽明陽的頭發梳得有些歪斜,但他自己覺得極好,一整天都樂嗬嗬的。
木有棲沒有參加這日的講學,午後也未去習武。
早晨他才離開嶽明陽窗外,江承輕就派人來請了他。
“不用跟我繞,前天給你們講學的武師就已告知我,你的劍法為何。加之忘憂與你格外交好,我已確信你的身份。我本不欲追究,但你昨晚在忘憂房中做了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接下來,你還打算繼續纏著他嗎?”
木有棲沒想到他跟江二叔還會重複一年前的對話,可這次,他已無絲毫反駁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