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希已經改了漢名,就以烏連希為名,因此她進來後就如此行了禮:“連希見過顧宮主。”
顧流芸審視了她一會,施壓後才開口問:“烏姑娘可知道,尹昭怎麼了?”
烏連希眼神閃爍,還想隱瞞:“顧哥哥身體不舒服嗎,我等會給他號個脈?”
“烏姑娘,若我不清楚情況,我也幫不上你,還請你直言。”
“顧宮主真的會幫我嗎?”烏連希滿懷希望又不確定地問道。
“前兩日我聽說烏姑娘在四處打聽‘忘憂姑娘’的事,若是在他和你二人之間選,我肯定選你。”
烏連希眼睛睜大了些:“為何?”
“你應該多少聽說了,他是中原人士,與我們本就不是同路人。”顧流芸沒有多說,“烏姑娘現在可以說,你做了什麼了嗎?”
烏連希笑著點了頭:“我沒做什麼,隻是確認了那位忘憂姑娘並不在關外,所以在昨晚驅動了蠱蟲而已。”
接下來,她為顧流芸簡單介紹了她所下的忘情蠱。
顧流芸臉色凝重,片刻後,勉強笑道:“烏姑娘今日打算去哪裡玩,不妨現在就去尋尹昭,讓他帶你出去吧。”
烏連希懂了,立刻聽令行事。她來者是客,顧尹昭總不至於強拒她的請求。
人走後,顧流芸立刻把家中常接觸尹昭的人叫來,簡單說了這事,而後安排了他們去幫自家弟弟“整理”下院子。
實在放心不下,她自己也去看了看弟弟的房間。
牆上掛的畫取下來得換一副,否則太明顯了。泥人倒是好處理,還有今早被弟弟丟在一旁的玉佩,這些隻要收起來藏好就行。
顧尹昭回來時,他們早已結束第一輪清理。
晚飯時,顧尹昭就問了:“姐,我房裡那副日出怎麼換了?”
“我得了一副萬子堂的好畫,就幫你換了,你不喜歡?”
“原來那副挺好的,幫我換回來吧。”顧尹昭今早起來就覺得很喜歡,一睜眼就看到日出,“哦,對了,還有那塊紅白玉,你什麼時候買給我的,還挺好看的,我今天沒戴,就不見了?”
烏連希默默消化了下,大概懂了,那些都是那位姑娘所贈,所以顧宮主把它們收起來了。
“有些瑕疵,下次我再尋一塊更好的給你。”顧流芸知道弟弟很細致,很怕他問出泥人的事,那她真的圓不了了。
“大可不必,就這塊挺好,稍後還我就行。”顧尹昭沒再多問什麼,卻在觀察了姐姐表情後,有些起疑。他本就是故意為之,因為他突然丟東西,這很反常。現在確定了都是他姐所為,他就更不解了。
不過最不解的,還是他隨身帶著的這把扇子,睡前反複翻看的顧尹昭滿頭霧水。
他何時有這樣一把扇子?扇上的題字和畫是誰所作?想著他抬頭看了眼掛回牆上的畫,好像是同一人所作。
沒多久他的思緒就一片混亂,昏昏沉沉入睡了。
隔日再醒來,顧尹昭又忘記了他昨晚起疑過,思索了許久的人事,恢複了往日的性情,帶了小姑娘出門去耍。隻是偶爾他會停下來,不知為何,覺得有什麼事很揪心,有個應該牽掛在心頭的東西,不見了。
這麼風平浪靜了幾日,顧流芸聽說金陵危局已解,莫無妄也平安歸來,稍稍鬆了口氣。
江公子平安無事,尹昭即便以後想起來了,總不至於遺憾終身。
顧尹昭老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出門去玩都沒心思,也不像往常那麼愛招惹女孩子,好幾個見到他都說好久不見了,讓他很疑惑,自己可能是轉了性子。包括這位倒貼上門的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他卻勾不起什麼興趣,逗她都有些興趣缺缺。
這日,閒著無聊的某人在自家逛了逛,才走出自己院子不久,在隔壁院子走了半圈,顧尹昭就不太好了。
“青子,我隔壁這是住過人?還放了這麼多衣服沒帶走,誰啊,莫無妄那貨嗎?”顧尹昭話音落人就倒下了。
徐暮青接住了自家少主,把人送回去後,立刻叫人去喊了宮主。
顧尹昭倒沒昏迷太久,醒來後看到姐姐,擰眉就說了一句:“莫無妄呢?我要見他!”
“好,我派人去苗寨請他。你這是怎麼了,想嚇唬姐姐嗎?”
顧尹昭收起難受,笑道:“姐姐這麼好騙,我可就偷著樂了。”
顧流芸尷尬笑著沒接話,她感覺她跟弟弟博弈,早晚會輸個徹底。但哪怕是這樣,瞞得一日是一日。嚴姨早先就來信說過,無妄不會主動來見尹昭,她就算去請,想必對方也會找理由回絕。無妄本就不是個待得住的孩子,即便苗寨回信說他不在,尹昭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