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快起來。”關霽月要起身扶他,但動作沒那麼利落。
“您聽我說。”江忘憂執意跪著說,“其實那一晚,我遇到了莫兄,他怕不保險,那人會傷到我,才打傷他。”
“這不是你的錯,再說,那孩子做的也沒什麼不對。那人神誌不清野性難控,的確很危險。”
“我勸了他跟我回金陵,可是他不願意。”
關霽月急著回道:“這事你早先就說過,我和你二叔都不反對,你起來再說。”
江忘憂固執地搖了頭,看了母親一眼,才低下頭繼續說:“他讓我跟他走,我…答應了他。”他吞回了“一時情急”四個字,這無法用其他方式掩藏,他當真答應了跟莫兄走。
關霽月沉默了幾秒,摸了摸他的頭:“可你最後還是沒有跟他走,不是嗎?”
“是莫兄反悔了,他還很內疚,不能接受自己,所以……”
“我說過,你做什麼,母親都會支持你,快起來吧。”關霽月現在明白了,兒子衝動地答應跟莫無妄走,應該是為了寬慰對方。
江忘憂仍舊搖頭,咬了咬牙才道:“母親,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怕終有一日……”他太容易受莫兄的情緒影響,若是還有下次相遇,如果莫兄總是陷在自責中出不來,他很想為莫兄做點什麼。甚至如果有一天這些問題都不存在了,莫兄又提出這種請求,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動搖。
“沒關係。”看他說不出口,關霽月也不強求,拉了人起身坐到一旁,“不管彆人怎麼想,你是我的孩子,我同意就可以。甚至我不同意的事,你也可以做,沒有關係的,孩子。”
關霽月希望孩子能活得更輕鬆自在些,不用事事都勉強自己,可是他已經如此長大,恐怕很難改掉這個性子了。
“謝謝母親。”江忘憂說不分明他為何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他錯在哪裡?可是聽母親說沒事後,他好像感覺好些了。
回到自己院子後,江忘憂就修書給顧尹昭,說這個野人之事。同時,他在信中明確表示,希望徐公子獨自前來,若是猜測成真,江家可以安排人手幫忙將人送回。
不過他感覺強不強調,顧尹昭怕是都會不管不顧,跟隨徐暮青前來。
方才母親臨走也問了他一句,他倒是硬撐著回了句:“即便他來了,到時候自然有人催他回去。”他說的不僅是顧宮主,還應該算上那位烏姑娘。
上回烏教主把手都伸到金陵旁邊的莒縣了,可見昊天神教實力不俗,那位烏教主恐怕之前有刻意隱藏真實實力。既如此,顧尹昭多少要有所顧慮,再說,他來這邊既然是有正事,忙完就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
當晚,累了許久的江忘憂睡得很沉,直到夢到不久前偶遇的那位好友。
他夢到莫無妄跟了他回金陵,而對方提的要求竟是上次分彆時他做過的事,莫無妄想跟他一起睡。
不知為何答應了他的江忘憂,好容易說服自己,隻是躺在一起而已,他不會做什麼的。莫無妄卻並沒有如他所願,臨睡前又做了與那一晚相同的事。
江忘憂夢到莫無妄湊過來吻自己,還說什麼每晚睡前都要做這件事。
他感覺心跳無法抑製,一瞬就驚醒了,發現這是一場夢的江忘憂猛地拉被子蓋住了頭,臉上滾燙,仍舊心慌得厲害。
這一點莫無妄倒是猜中了,江忘憂長大至今,所知曉的最大尺度的事,不過就是他剛才夢到的這一樁……
他哪裡曉得,他那兩位好友,想做的可不止這件事而已。
隔日,江忘憂才想起來,給君卿去信,說他偶遇莫無妄這事。他還以為君卿會先來江家找他問細節,沒想到對方回信中寫,會直接往附近去尋莫無妄,根本不打算來金陵。
江忘憂也不知這是好是壞,至少她不會撞上顧尹昭和徐暮青了。
而此時的玄蒼宮,為了他這封信,已然掀起軒然大波。
徐暮青聽說江家擒住一個口不能言卻拳法精湛的人,心下激動萬分,立刻就要前往金陵。但其實他並沒有見過自己父親,即便去了,也根本認不出來。
他和顧尹昭同齡,母親當時和唐昕一樣,去了唐門安胎,傳言中父親亦是死在那一戰中,他也是遺腹子。
因而一番討論下來,唐坤陪他同去才是最合理的陣容。可有個人吵著鬨著非去不可,受到了各方阻攔。
顧流芸當真頭疼,烏寨主那邊不停催婚,她都快扛不住了。她這個弟弟若還是隔三差五往金陵跑,那邊聽說後又要施壓,她真心為難。她從沒想過,弟弟的婚事會這麼棘手。
最後還是唐坤安慰了她,說好歹這次有他跟在身邊,不會讓尹昭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因而一行人這才出發,比江家預計他們到的時間推後了那麼兩三天。
江家抓回一個野人的事早在小範圍內傳遍了,因而時隔不幾天,就有好事之徒廣為散播,說是唐坤並顧尹昭都進了金陵,推測和那個野人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