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叫人去喚今日輪值的人，莫無妄在前麵接了話：“回張先生，是我帶他們走的小路，與守衛無關。”

莫無妄想著他已經連累了兩個人，不必再拉更多人下水，他自己承擔後果就行，本就是他故意挑的漏洞。

張金軍沒理會他，還是讓人去找了今日輪值的家丁們。

“既然姑爺自己認了，私自帶人入內院飲酒，不管有心或無意，此舉都違背江家家規。看在你是初犯，隻罰你杖責十下，你可認？”他說時看了江忘憂一眼。

“我認，還請張先生不要牽連他人，若能如此，即便再加罰我也認。”莫無妄硬氣回答，跪得筆直，算是難得一回如此。

“各人的錯自己背負，不用姑爺承擔。”張金軍沒理會他，對另兩人道，“你倆跟著犯錯，不知規勸，但念在你們不知，此次就罰你們自省三日，可有異議？”

“沒有，謝師父。”“沒有，謝張先生。”兩人各自磕頭行禮後，起身看了看自家姑爺，就準備離開。

“管好自己的嘴，現在就回去自省。”張先生說完，看了看另一個來告狀的弟子，“你也是一樣，下次若有類似情況，早點來報。”

“是，張先生放心。”小弟子也不留在這裡旁觀，和那個丫頭一起退了出去。

“還請張先生掌刑，請二公子過來監刑。”莫無妄看看還站在一旁的忘憂，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受罰。

“我來監刑即可。”江忘憂感覺此事已無法回圜，走回去坐回了上座。

張金軍也不客氣，還是一臉嚴肅冷漠，拿起堂內的戒尺，毫不遲疑就打了上去。

看到第一下落在莫無妄背上，江忘憂心底有些寒涼。她倒不是怕這些傷有多痛，她怕的是，這幾戒尺，打出了無妄對江家家規的怨恨，也打散了他本來恣意隨性的性情。

張金軍完成懲戒，收了戒尺對江忘憂道：“姑爺既然進了門，還望宗主好生教導，莫要讓他帶壞了江家風氣。”

看在他們畢竟是午後不經意犯的過錯，張金軍沒有太過苛責，但若是換了夜間，此事怕是很難收場了，所以他警告了句。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莫無妄頓時擰眉看了這個人，咬牙忍住了反駁的話。

江忘憂起身回禮道了謝，就過去扶了莫無妄起身，兩人沉默無言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吩咐人打水拿藥後，江忘憂把人扶到了床上躺好。

“對不起……”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說了這麼一句，就都停住了。

“娘子有什麼好道歉的，是我瞎跑，才惹出這種事。不曉得那兩個小家夥現在怎麼樣，可能還怕著呢。”莫無妄歎了口氣，他感覺事與願違，本打算挽救下他倆，這下適得其反了。

“稍後我讓人去問問。”江忘憂幫他把衣服慢慢剝開，背上的血痕有些嚴重，估計張先生當真動怒了。

祖母的住處這些年都封存的，無妄這次的舉動是有些冒犯，可她的確沒有詳細給他說過，估計他隻以為是什麼無人住的空院子。

林沂院是待客的，暢清院也空置許久了，那邊平時幾乎沒什麼人去。

“娘子，我真不知道那裡是祖母的舊居，你沒有生氣吧？”莫無妄用胳膊枕著下巴，小心問了句。

“我知道……”江忘憂聽到外間丫頭給送了水和藥來，出去取進來後，才繼續往下說，“江家的家規是繁複了些，你…彆往心裡去。”

莫無妄偏頭看著她，忘憂似乎很自責，他笑道：“誰讓我覬覦彆人家的宗主，又入贅做了江家的女婿，守家規也是應當的。下回我行事之前先問問你，不再惹事就行，你彆多想，不是你的錯。”

“是我沒跟你說清楚，你當時何必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以後，也彆因為這件事，讓你太過拘謹就好。”江忘憂輕輕幫他擦拭著傷口，洗了洗毛巾打算繼續。

“娘子，你確定不勸我小心謹慎些嗎？不怕我總給你惹事，又辛苦你幫我處理傷口？”莫無妄對背上的傷絲毫不在意，感受著娘子輕柔地幫他擦洗，滿心隻有歡喜，感覺剛才被打的疼都忘光了。

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疼，他還完全沒好，就已經快忘光了。

江忘憂看他恢複了滿臉笑容，低聲道：“你隻要不後悔就好。”她始終覺得有些委屈他，因而很希望他能在江家過得自在些。

“後悔什麼？後悔娶了個這麼心疼我的娘子？傻子才不想跟你在一起，娘子，我不傻。”莫無妄說著發覺忘憂許是有些想補償他，立刻蹬鼻子上臉，“若是等會上好藥，娘子還會獎勵我，那我更滿意。”

“你想要什麼？”江忘憂想著隻要不是太過分，她勉強下自己也可以。

“嗯…晚上若是娘子喂我吃飯，我肯定會多吃點。”莫無妄早想達成這個事，之前一直沒機會。

江忘憂點了頭，兩個人獨處，她還可以接受。

此時她已經幫忙上好藥，剛為莫無妄拿了新的中衣換好，外麵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