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安躺在床上看著吊瓶百思不得其解,她隻是吃了喬冉做的三盤菜裡看起來最安全的那一盤,怎麼會把自己送進醫院裡來。
尹歸敲了敲門進來了,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巨大的果籃和兩箱奶。
“不至於吧,我就是食物中毒,打完這瓶就可以出院了。”陸秋安看著尹歸拎著的東西一是覺得自己可能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大病。
尹歸坐在病床邊給她拆了盒奶,“我剛剛問醫生了,你可以喝這個,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吧,先墊一墊,一會兒我領你去吃小餛飩去。”
十三中對麵的小飯店裡,阿姨手工包的雞肉玉米餡小餛飩是兩人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
以前尹歸媽媽周末總是回開車帶兩人去十三中附近的那個書店逛,逛累了就在那吃。
陸秋安接過牛奶,看著喬冉走之前給她掛在旁邊的平板電腦,病房裡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就這麼一直坐著。
尹歸在旁邊看著平板裡放著的貓和老鼠,任勞任怨地給陸秋安剝著荔枝皮。
陸秋安在她心裡依然是那個在家裡哇哇大哭,埋怨哥哥不要她了,卻又抹乾了眼淚自己背上小書包和管家阿姨上飛機離開機場的小家夥。
她在國外的情況尹歸聽陸深舅舅說過。一個人背井離鄉的小孩,語言不通,身邊除了管家阿姨再沒有其他熟人,孤僻的性格時常讓人擔心。
終於在陸淑慎自殺的消息傳到國外時,陸秋安被送進了治療中心。
在治療中心裡,她不吃不喝不和人交流,就連治療中心的心理醫生拿她也毫無辦法。
陸秋安總是自己一個人抱著小熊玩偶靜靜地坐著,隻要護理拿走了她的玩偶她就會麵壁不語,不一會就開始拿自己的腦袋撞牆,直到玩偶再次回到她懷裡為止。
就像醫生說的一樣,她好像是自己突然想通了。帶上了尹歸送給她的的小熊玩偶,跟著護理到了圖書室開始學起了英語。
突然之間就變得和其他孩子沒有什麼區彆,會挑食,會和彆的孩子一起玩鬨,甚至和成年人都交流的很好。
“喬冉送你來的?”
尹歸低著頭剝著荔枝皮嘗試著搭話,已經快剝了滿滿一碗荔枝,但陸秋安一顆沒動,這是她最喜歡吃的水果。
陸秋安還保持著喝牛奶的動作,麵無表情地看著平板,腦袋裡也想著如何和尹歸緩和關係。
聽了尹歸的話,她點了點頭:“嗯。”
“喬冉人還挺好的。”
“嗯。”
陸秋安看著尹歸沒話找話地樣子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當年尹歸心裡在想些什麼,無非是想找出凶手給父母報仇,但她又何嘗不是。
隻是當年才八歲的自己沒辦法理解,為什麼愛著自己的人都一個接一個的離開,甚至連她最愛的哥哥也不願意和她一起出國。
麵對難以適應的陌生環境,和被家人拋棄的恐懼。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把自己藏在自己建起來的圍牆裡,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圍著自己轉,要是尹歸也一起出國了,那他現在可能就沒辦法成為一名警察了。
“你在國外…”
“挺好的。”
尹歸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秋安給打斷了,尹歸低下頭再也沒吭聲,兩個人平時在屏幕後交流一直聊得很好,見了麵了反而拘謹了起來。
沉默了良久尹歸才吐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
陸秋安放下了奶盒,有些內疚地看著他,“沒什麼該對不起的,哥。我想吃荔枝。”
尹歸低著頭悄悄地用手揉了揉已經紅了的眼眶,聞言連忙把荔枝給她遞了過去,起身抬頭看了看吊瓶裡麵所剩不多的液體。
“快打完了,我去叫醫生來給你拔針。”
“嗯。”
陸秋安一口一個荔枝衝尹歸點了點頭,尹歸轉身離開,站在門後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了呼吸,然後叫住了路過的護士。
“忍著點啊。”
尹歸摟著正埋在自己懷裡的腦袋,陸秋安緊閉著眼等醫生把針拔/出/來,可能是注意力全在手上的緣故,陸秋安還是被疼的流了幾滴淚。
尹歸按著針口另一隻手摸著陸秋安的頭,“多大的人了還怕打針。”
陸秋安被尹歸按住了手一動都不敢動,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去夠桌子上的紙巾擤鼻涕,小聲地撒嬌道:“好疼。”
尹歸看了看陸秋安的手不再出血才放開了手,“你和喬冉相處的怎麼樣。”
陸秋安想了想,決定隱瞞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除了她的廚房一塌糊塗之外,都挺好的。”
“這個你多擔待點,喬冉她味覺不太靈敏,而且消化的快不能讓她餓著。她經常一天吃好幾頓,但吸收不好,有的時候甚至還營養不良。”
尹歸扶著陸秋安下床穿鞋,看著她係鞋帶的動作說到:“她這些都是老毛病了。”
陸秋安看著自己腳上的馬丁靴,又轉頭看了眼尹歸,“我知道了,咱們去吃小餛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