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安抬頭看向撐著傘的喬冉,喬冉抬頭看著不遠處初見雛形的彩虹,她知道眼前人是帶著目的接近自己的,作為警察的自己怎麼可能連這一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
喬冉收回了目光伸手摸了摸陸秋安的頭,她想把這個人留在自己身邊,她覺得這個想法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決定的第二出格的事。
“隻要我查出她的目的是什麼,謹慎一點,應該不會有問題。”喬冉摸著陸秋安鬆軟的頭發低頭看著她,陸秋安也抬頭看著她,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終於喬冉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平靜。
“師父,你讓我送去化驗的東西我都送過去了,化驗報告剛出,你要不要回來看一下。”
喬冉看著輪椅上東張西望找貓的陸秋安輕聲對電話另一邊說到:“我馬上回去。”陸秋安聞言抬起了頭,“你要走了?”
“嗯。”喬冉掛斷了紀罌的電話,陸秋安像個要離開父母的孩子一樣張開雙臂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想要抱抱。”
“抱。”
喬冉走到陸秋安的麵前俯下身伸手抱住了她,像是一個在水裡逆著水流遊泳的人,一直找不到路的儘頭,停下來就會被湍急的水流淹沒,不知道遊了多久,終於在筋疲力儘之前發現了一根開著小白花的藤蔓。
儘管這條藤曼上長滿了尖刺,但她還是貪婪地緊緊地抓住了她,舍不得鬆開。
喬冉把陸秋安送回了病房就拿著郭浩送來的文件離開了,陸秋安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
喬冉怕醫院的消毒水味嗆壞了身嬌體貴的陸總,臨走前特意開窗通了通風,現在房間裡充滿了雨後清新的泥土和青草味,窗台上那開著幾朵粉紅色小花的風雨蘭的香味被風給吹了過來。
陸秋安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紗布,早在回國前她就發現了自己的心理狀態越發的不理想了起來,她看過許多有關精神病學和心理疾病的書籍,對自己的狀況做了最差的評估。
“要在徹底崩潰之前結束這一切。”陸秋安的手指不斷敲擊著桌子,摘下了手上紮著的針頭,起身穿上了地上那雙綁帶有些刺毛的馬丁靴,披著病號服溜了出去。
“神了,這他媽的天上下毒水了?”
趁著陸秋安在手術室接肋骨,喬冉打電話讓紀罌把自己辦公室新來的東西都搬到檢驗室裡檢驗了一遍。
地上那一提沒開封的礦泉水、食堂送來的盒飯、甚至包括窗台上那株已經蔫了的香水百合都送去檢驗了,愣是什麼問題都沒驗出來。
倒是幾天沒換的垃圾袋被檢出了冰/毒,垃圾袋裡麵的其他東西被送去檢驗了,馬上就能出結果。喬冉的體檢報告也加急下來了,血液和毛發檢驗都是陰性。
何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背著手來回在喬冉辦公室門口來回走,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隊長辦公室裡竟然出現了這種東西,怎麼進來的,盯著誰來的,何澤想想就一陣後怕。
“喬冉這個神經大條的東西,聽說她管戶籍科要了陸秋安的資料,這陣子隻有陸秋安這一個外人能悄無聲息地進入喬冉辦公室,她剛來的那一天就用尹歸的電腦訪問了公安內網。”
何澤背著手皺著眉頭思索著處理辦法,喬冉回來就悶在辦公室裡沒出聲,他就也沒問醫院那邊的情況。
他正皺著眉頭看著喬冉辦公室緊閉著的大門,辦公室門突然從裡打開,喬冉拿著郭浩送到醫院的藍色文件夾從裡麵出來,麵色凝重地對圍在門外的其他人問到:“這個文件夾是誰送到我辦公室的,我不在時還有誰進過我辦公室。”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喬冉又看向郭浩,郭浩抱著一摞體檢報告正在分發,見狀也搖了搖頭,“我進你辦公室的時候這個東西就在你辦公桌上——怎麼了?”
喬冉把文件夾遞給了柳鬆讓她送去檢查上麵的指紋。
剛才喬冉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恨不得化身名偵探柯南,圍著自己辦公桌拿著放大鏡仔細檢查。
年久失修的辦公桌受到如此關注有些受寵若驚,在喬冉彎腰查看桌子下麵時抽屜熱情的自己掉了出來,抽屜裡七零八碎的東西掉了一地。
把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收拾好喬冉順手拿起了桌上剩的那半瓶水,突然想起來陸秋安就是水灑在手上之後才過了敏。
檢測沒事的東西都被送了回來,這瓶水卻好像不是原來那瓶,喬冉從桌下那提礦泉水裡又抽出來一瓶對了下生產日期,這才發現水被掉了包。
何澤關心地看著拿著文件夾的喬冉,喬冉眼神示意他進來說。
一隻手捆著繃帶的喬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跟何澤說了上午發生的事,伸著另一條沒事的手把兩瓶礦泉水推到了何澤麵前。
何澤拿起兩瓶一對比也沉下了臉,辦公室裡的水都是統一采購的,沒理由會出現同一箱裡的水生產日期差個小半年這種事。
“所以這件事是盯著你來的,陸顧問隻是幫你擋了刀。”何澤放下了水想到陸秋安多了些愧疚,剛剛他還懷疑她不是什麼好人,還在考慮怎麼處理她和尹歸的關係。
“那你為什麼管戶籍科要她的資料。”
“我戀愛了。”
喬冉沒事人一樣翻看著黃參發來的監控視頻,何澤突然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對著喬冉“指手畫腳”。
“和誰?和陸秋安?就這麼兩天你倆就搞上了?尹歸知道嗎?”
“不知道。”
何澤心中的愧疚之情越來越重,覺得有必要提個果籃去醫院看望一下陸教授,一想到陸秋安替喬冉擋了一下,他現在就越看喬冉這個二貨越不順眼,“人家還在醫院呢,你在這杵著乾什麼?”
“回來加班啊。”喬冉疑惑地看著突然轉性的何局,這個天天剝削自己休息時間的何扒皮終於良心發現要給自己放假了?
“既然是衝著你來的,你現在就應該在醫院裡。”
喬冉對上了何澤有些蒼老但依舊精明的眼睛。
何澤年輕時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帥小夥。按他自己的話說也算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靠著自己的人格魅力才迷倒了現在的老婆。
一次出現場的時候被炸彈碎片擊中了眼角,眼角上細微的傷疤使他麵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格外嚴肅,笑起來眯起眼睛又顯得格外慈祥。
他的右手手掌在追捕罪犯的時候被流彈打穿,上麵有一個可怖的傷疤,有事沒事何澤就喜歡用另一隻手去摸那個傷疤。
每當他伸手去摸傷疤的時候,喬冉就知道他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
比如現在她就理解了何澤的意思,這是打算要放長線釣大魚。
“正好你也該休息一段時間了。”何澤左手的拇指和中指捏著右手上貫穿手心和手背的傷疤。
“那個案子被移交到了東區分局,本來也不是咱們市局的管理範疇,最好能把這些家夥連根拔起。我總覺得這事跟張柏萬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