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劉芳抬起了頭,扯……(2 / 2)

背光 江怨 6858 字 11個月前

那時劉芳才剛高中畢業,柳鬆想不明白怎麼會真的有人為了幾萬塊錢讓一個剛成年,前途大好的學生和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子結婚。

僅僅是想到這個場景,柳鬆就覺得自己要長雞皮疙瘩。

神經緊繃了幾周的柳鬆借著坐車的時間突然放鬆了下來,茫然地看向喬冉問到:“不是,喬姐。我還是不理解,幾萬塊錢真的比彆人前途重要嗎?”

喬冉撇了柳鬆一眼,“實打實拿在自己手裡的錢,和一個以你一直看不上的小輩的前途,你選哪個。”

“那他也不能這樣啊,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外甥……”

“你不理解的事多了,一個正常人理解不了變態的思維,這不是很正常?”

喬冉看了眼從小到大沒離開過父母的柳鬆,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柳鬆是和江童同一批來市局的警察,論資排輩的來說,兩個人都應該叫自己一聲師姐。

自己空降支隊的時候,大家都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隻有不明所以的柳鬆每次做任務的時候都會主動叫上自己。

其實單純點挺好的,但是這樣的人並不適合做警察。

喬冉嘖了一聲,側過了頭伸手戳了戳柳鬆的腦袋:“老鄭頭說社科院法學研究所的李教授都給你發了郵件,一畢業就去那邊讀博,怎麼這麼想不開來做警察了。”

柳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感覺當警察挺酷的嘛,正好看到市局支隊找人,廢了好大勁才轉正,然後就舍不得走了。”

喬冉餘光看到柳鬆背包裡夾著的照片,心下了然,轉過頭說到:“我覺得還是安穩些好。”

“喬姐……”

柳鬆話沒說完,隻聽一陣急刹的聲音,車上的三個人都順著慣性往前一撞,喬冉的頭撞在前排的靠枕上,抬頭一看,車頭已經嵌進一輛裝著砂石的卡車肚子裡。

喬冉伸手扶起抱著背包的柳鬆,問向駕駛位上驚魂未定的王思,“小王,怎麼回事。”

王思也蒙了,看著擋風玻璃上黑壓壓的砂石和裂痕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正尋思找個停車位好停車,突然這大卡就從側麵衝了過來,幸虧剛剛我車速慢,不然這會咱們幾個都在這車底下呢。”王思解開安全帶下車問到:“你怎麼開車的,沒看到還是紅燈嗎?”

卡車駕駛位上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王思,滿臉歉意地陪著不是,“對不住啊警察同誌,我這邊包工頭催得緊,平時這條路上也沒什麼人,我一腳油門就乾過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車上的喬冉剛打通交警隊的電話,隻聽王思在外麵喊道:“今天這是沒出什麼大事,再說了這邊上就是醫院,人來人往的萬一撞到人怎麼辦。”

“對不起,對不起……”

柳鬆好奇地看向窗外正在扯皮的卡車司機和王思,“不對啊喬姐,這條路街口就是地鐵,這邊又是醫院和住宅樓,這條路平時不可能沒什麼人啊。”

喬冉順著柳鬆的視線看去,卡車司機的手搭在車窗上,一點沒有急著交貨的樣子,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小鬆,你在這等著,我先去那邊看一眼,交警來了你就過去。有什麼事打電話。”

柳鬆目送喬冉鬼鬼祟祟地離開了事發現場,順利混進人群,轉過頭繼續看向窗外扯皮的兩人。

等這邊的事處理完,柳鬆進了醫院,才發現喬冉早就到劉芳家了。

喬冉一個人坐在劉芳對麵,孩子不在,劉芳再一次麵對喬冉似乎沒當初那麼拘謹。她坐到喬冉對麵,把手裡的紙盒子放在了茶幾上。

深褐色的紙盒子看上去上了些年頭,裡麵裝著劉洋的小學畢業照,幾本證書,一張戶口本和一張存折。

劉芳從證書底下拿出一本相冊,相冊封麵的硬紙板非常厚實,邊邊角角剪裁好的紙膠帶能看出它主人對它的愛惜。

劉芳把相冊攤開在茶幾上,一張一張地翻著,她和孫榮的照片,從灰白到彩色,背景從破敗的村落變成縣城再變成繁華的都市,兩人臉上的表情從青澀窘迫到洋溢著幸福。

她從兩人的結婚照後的夾層裡抽出了一封信和一張支票。

信似乎已經被人翻看了許多遍,邊角上有些水痕,喬冉一眼就認出了支票上的名字——鄒明旭。

喬冉在劉芳的注視下拆開了信封,裡麵是孫榮留給自己妻子的信。

“時至今日,我相信以我和我愛人的關係應該用不上什麼文鄒鄒的格式、昵稱。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肯定已經不在你的身邊了。兩個月前我在回家路上遇到了鄒明學,他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混蛋,不過現在的我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我幸運的有了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還更幸運的與她有了個孩子。”

“鄒明學要我和他一起去吃飯,在飯桌上聲淚俱下的向我道歉。他曾經做過的事是有多麼的混蛋,他和我說,他給我找了一個薪資豐厚的工作,不過是在國外,等我安頓下來,我就回來接你們兩個過去。——200*年6月30日”

喬冉放下了手裡這封已經泛黃的信,抬頭看向眼裡毫無悲喜的劉芳,“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身邊的人不是你的丈夫。”

“嗯。”劉芳點了點頭,“鄒明學,我太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了,如果不是他慫恿我舅舅藏起我的錄取通知書,我現在應該是某所學校的老師吧。”

喬冉接著問到:“關於孫榮和鄒家兄弟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劉芳抬起了頭,扯出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真心實意的笑容,回答道:“所有的東西,我都知道。”

喬冉聞言看了眼身旁的手機,一個人來找當事人了解情況是違規行為,但是柳鬆遲遲沒有趕來——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到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爬上喬冉的脖頸,她沒來由的有些如坐針氈,手裡捏著陸秋安塞進自己上衣口袋裡的銀手鏈,手機裡的忙音似乎在證實她的預感。

喬冉掛掉打給柳鬆的電話轉頭對劉芳說到:“我先開車帶你去隊裡吧。”

在喬冉的手搭在門打手上的一瞬間,兩人突然聽見玻璃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聲音似乎從廚房傳來。

喬冉讓劉芳站在門口玄關處,自己一個人慢慢向聲音來源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

廚房裡的人看著地上的汽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換成了白醋,眼看客廳裡的警察馬上就要發現自己,心一橫他伸手抓起水池邊上放的水果刀。

“喵嗷…”

一聲貓叫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喬冉一把推開了廚房的門,舉著警棍對著空無一人的廚房。

廚房裡一地狼藉,白糖從袋子上的小洞裡流了出來,浸泡在白醋裡,陽台的窗大開著,窗外的欄杆上還有些晶瑩的液體。

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醋味,喬冉收回了電棍站在門口,看著廚房裡的場麵不知如何下腳過去,於是開口向劉芳問到:“阿姨,你們家養貓了嗎?”

聽見喬冉的話,劉芳來到喬冉身後看著一地狼藉和角落裡幾個貓爪印,“哎呀,肯定是隔壁鄰居家養的小貓,沒事總從陽台上跳過來找洋洋玩。你說這麼高的樓,他們家也不把窗封上……”

喬冉警惕地看著廚房裡的一切,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姍姍來遲的柳鬆敲響了房門,“喬姐,我在路上接到了王局他們的電話晚來了一會兒,沒發生什麼大事吧。”

聽見柳鬆的聲音,房間裡的幾人都鬆了口氣。

林祥站在廚房的玻璃門後,看著從自己脫臼的手裡滑落的水果刀,由不得摒住了呼吸,注意力全被架在脖子上的小刀吸引。

腳步聲漸遠,隨著劉芳家的防盜門重重地關上,林祥後頸一痛很快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