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2-(5-9) 承(1)(2 / 2)

先前聽到庫洛姆名字的時候,那熟悉的感覺就來自於此了。

但真想出來了,她又發現,其實是不濟事的。

她晃晃腦袋,走出家門,敲響了鄰居的門,澤田夫人就像她的另一個母親,如果有什麼鬨心的事情,去和她說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開門的是澤田綱吉,他看上去似乎很正常,但椎名謐可以發現,他是在佯作鎮定,事實上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出於鄰居幾年的了解,她覺得此時還是不要戳穿,也不要打擾比較好,於是她說:“澤田夫人上回有些東西讓我幫著從黑曜捎回來,不過東西有些多,您若是不麻煩,就請轉告令慈,請她來寒舍取走吧。”

澤田綱吉點點頭。

椎名謐覺得他大概真的是很急,於是連寒暄也舍了,剛想走,再見卻沒有說出口。

她看到澤田家的樓上,窗簾雖拉上了,但淡藍色的邊有些許鏤空的花紋,透過其間,椎名謐可以看到常人無法看到的,屋內的景象。

“……可以讓我進屋麼?”

剛說完,她就愣了。

她的確看到認識的人了,但是她真的沒有充足的理由插手這件事,畢竟那個人與她也不熟。

但又總覺得很熟悉。

她想,兩個名字之間,或許不是巧合,而是刻意為之也說不定。但即使這樣說,還是說不通的。

無論如何,話都出口了,椎名謐之後繼續說:“不知道……那位嬰兒先生有沒有與你提過,我的左眼有一些特殊,說不定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澤田綱吉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就在這猶豫的瞬間,椎名謐就從澤田綱吉身邊穿過去了,待澤田綱吉回過神來,椎名謐已經在門口換好鞋,向樓上走去了。

“那個——椎名小姐……”

椎名謐沒有理會澤田綱吉的叫喊,她記得那個房間是澤田綱吉的臥房。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大概是澤田綱吉剛才下去得急。

“裝作正常乾什麼呢?真急的話,在樓上向下喊不就好了。”她對緊跟而來的澤田綱吉說。

澤田綱吉不語,椎名謐也隻好歎息,她想大概澤田綱吉真的離正常人很遠了,就上上次在畢業式上,這一次大概也是有什麼東西不好說出口。

推開門的時候,她看見庫洛姆蜷縮在床上,微蹙著眉,額上的汗將她的發都濡濕了,床邊圍著一群人——一如她在樓下看到的。

她走過去,有人想要阻止,但被站在床沿上的西裝小嬰兒以眼神製止了。

椎名謐的左手輕輕覆上左眼,皺眉,最後又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先是歎氣,然後移開左手,露出了其下與平時相比更明亮的眼睛,那藍色的眸子中轉起了光,且是急速的,幾乎令人目眩,但在其最深處,依舊是沉靜的,沉澱的。

她就維持著這個狀態,最後搖頭。

“澤田,你惹上什麼人了?”

她說話的聲音低低地沉著,令澤田綱吉一下子更緊張了,他說:“非常,非常嚴重嗎?”

椎名謐見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無論如何,她都知道自己勿需繼續這個話題,遂說道:“我隻能說,有黑氣纏繞著她,但如果你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麼我也隻能效勞至此了。”

她知道這終究還是在逼問彆人的私事,但她至少縮小了範圍。

“這……椎名小姐,我真的不想讓你也牽扯進來,連知道也不要知道……但是庫洛姆她……”澤田綱吉說話斷斷續續,反倒讓椎名謐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不方便?如果是我的問題的話,沒關係。”椎名謐無法確定澤田綱吉這樣說是為了巧妙地將事情掩飾過去,還是真如他所說。

澤田綱吉還在猶豫。

“恩……你能明白的吧,我這種……雖然你大概不是很清楚,但總歸是比較特殊的……總歸是……”椎名謐說著,眼神也不自覺地向四周飄去,“總之,要說亂七八糟的,不好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現在也是麼?”

“哎?”

“我是說,現在也有這種事情發生嗎?”

“這個啊……從我到日本開始就沒有發生過了——除了上次在禮堂吧,我是說畢業式那次。”

“既然這樣,那麼……椎名小姐還是不要再牽扯進來了吧……已經有太多人,因為我……”而後他忽然堅定起來了,“椎名小姐好不容易有了平靜的生活,而且我也明白脫離這種事情不容易,說不定還要付出什麼代價,那麼我怎麼可以讓椎名小姐再一次……因為我們的原因……”最後又想起來什麼一樣,聲音低下去了,原本緊握的拳頭也漸漸鬆開。

“那庫洛姆呢?”椎名謐猜到了澤田綱吉語氣變化的原因,故而問道。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想要幫助他們是為什麼。

“總歸會有辦法的,我們還認識很厲害的幻術師。”澤田綱吉說著,一邊把椎名謐往外推。

椎名謐歎氣,往外走,終究是沒有再堅持。

PART9

椎名謐莫名地覺得煩躁。

距離上次去澤田家已經三天了。

她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陽光炫目,讓她一陣頭暈。即使是秋天了,俗說七月流火,然秋老虎也最是讓人受不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慨她果然還是不喜歡炎熱。

最後她終是受不了,拐進小巷子裡,一線的天空與兩邊伸出交纏的樹蔭讓陽光無處透入,暑氣稍緩。她呼了口氣,甩了甩自己略寬的襯衫袖子。

驀地,她看到小巷的更深處有一個人影,看上去還頗為熟悉。

她忍下溽熱帶來的倦意,走上前去。

“你沒事吧?”

對方正麵對著牆站著,毫無回應她的意思。

椎名謐的手搭上對方的肩,那還是個小孩,她輕易地就將孩子的身子扳轉過來,這才換來對方的一點反應,但也隻是微微將低垂的頭抬起來一點而已,動作輕得幾乎不可察覺。

“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呢?”她儘量將聲音放輕柔。

可惜對方態度卻不怎麼好。

“kufufu,我才沒有傷心。”他拍掉了椎名謐搭在他肩上的手,用力頗大,看得出來,心情不好。

這奇怪的笑聲讓椎名謐忽然想起了什麼,當她看到孩子被劉海遮住的右眼時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她卻決定暫時不要說出來。

“是什麼重要的人出事了麼?”她掩飾的大概不太好,話裡行間還是留有肯定的味道。

“隻是工具而已,工具。”他強調著,隻是不知道是說服椎名謐,還是在說服自己。

一個孩子說這樣的話著實可笑了,即使椎名謐大概也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小孩。

但她笑不出來,隻是歎氣。

“那麼,為工具可惜原來是這樣的表現啊。”

對方的表情明顯僵住,雖然隻是一瞬間。

椎名謐忽然很感激,感激上蒼賜予她這樣一雙眼睛,讓她捕捉到了這樣的表情。

“不是這樣的吧……”她伸出手,撥開對方的劉海,隻是一瞬間,又放開。

她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