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寨(三) “他也不會說話,就叫啞……(2 / 2)

她緩緩睜開眼,正好對上屋內另一人的視線。

啞奴業務熟悉的倒是快,端著托盤來送飯了,見她運轉靈力如此自如,在原地震驚不已。

“我不吃,端出去。”她淡淡開口。

啞奴神色訕訕,大抵是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春柳沒想他為難,解釋道:“羅償沒告訴你嗎?夫人讓端進我院子裡的飯菜,一律隨你們處理。”

她歪了歪頭:“我看你方才也沒吃多少,這些拿去吃吧,無論因為什麼,餓一宿都不值得。”

啞奴被她說的羞愧,垂頭喪氣的端走了。

*

第二日一早,傅春柳陪著母親到西山上看日出,因著太冷,捱了一個時辰的凍便回去了。

她不喜歡這,曾經清明春分,山上綠野遍地,數次來到這裡都是為了祭拜父母。

羅償與啞奴坐在外麵趕車,傅春柳閉眼小憩。昨夜並未休息好,現在耳邊都是羅償嘰裡呱啦的聲音,惹得她心煩。

“這馬車趕好還得要技術,我的手法可不是一日兩日就成的,你仔細瞧著點……”羅償一揚馬鞭,得瑟勁溢於言表,偏偏啞奴還聽的很認真。

“羅償。”

“欸,大小姐!”

“你也想當啞巴嗎?”

車內傅春柳語氣幽幽,嚇的羅償閉緊了嘴。

一路順當的回到傅家門,傅春柳剛下車,昌文昌武滿臉焦急的迎了出來。

“不好了大小姐!”

“何事慌慌張張的?”

昌文道:“昨日新雪下的太厚,都忙著清理堂前,今早我一看,您池裡荷花都給壓壞了。”

她若有所思的回了院子,見到池中一片慘淡,又將手伸進冰冷的水中。

等了許久都沒有回應,傅春柳懷疑那條魚是不是死了,可也沒見到翻肚皮。

一片成團的荷葉慢悠悠的飄了過來,眨眼間那抹亮紅色鑽出,圍著她指尖輕輕晃動。

傅春柳伸手將它撈進掌中,指尖冰的通紅,又翻出從前買的琉璃瓦罐,把它裝了進去,放了點甘露。

這甘露是從她池中靈荷上取下來的,有運氣養神的功效,用在這麼一條小魚身上,著實有點暴殄天物。

她將蓋子丟了,在瓦罐上方設了個結界,這下帶在身上也掉不出去,還透氣。

那個神棍說此魚是轉運之物,也不知真的假的,若是真的,那又是從哪弄來的。

“你想回家嗎?”傅春柳食指點了點瓶身,小魚被震的遊了一圈。

魚當然不可能有回應,傅春柳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竟然對著一條魚說話。

琉璃瓦罐穿根紅繩配在腰間,倒是同裡麵的紅魚相得益彰。一眼瞧過去,以為新穎的配飾。

池子裡的花被這一場雪壓碎了花瓣,不過青荷本來也不是當季的植物,現在還能開的如此旺盛,還是多虧了傅春柳的靈根。

“正好試試剛找人做的簫。”傅春柳拿出架子上擺著的玉簫置於唇邊,邊走邊吹奏。

餘音嫋嫋,積雪消融,青荷池萬物複蘇,挺起夭折的脊梁,朵朵芙蓉含苞待放,泛著柔綠色的光芒。

一曲畢,並沒有從前力不從心的感覺,看來築基境界又上了一層。

察覺到視線在自己身上,傅春柳順勢轉過頭,又是那個不知輕重的小子。

剛剛不知被啞奴看去多少,傅春柳收起長簫,招手讓他來到麵前。

“你都看到了?”

少年忙不迭地搖頭,傅春柳怎麼會信,伸手摁在他的胛骨肩膀,令他動彈不得。

恰在此時,一股微弱的靈力頂在她掌心,淡淡的金色光芒轉瞬消散,傅春柳猛地收回手。

時隔一死,這股令她嫌惡的力量,又一次親手體驗到了,她凝視著金光:“這是金靈根。”

少年麵色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傅春柳緊盯著他雙眼,想要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可實在沒任何可疑的地方,從眼睛,到鼻子嘴巴,哪裡都不像。

金靈根,也隻是巧合而已。

她這麼安慰自己多想了,還是有些芥蒂。

強忍道:“你以後無事不要過來,去父親那裡幫工,他缺人手。”

啞奴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傅春柳將他拉起來,很是無語:“你這什麼習慣,動不動就下跪,我和你不過都是雇主和長工,又不是什麼天潢貴胄。”

這小子執拗的很,如何都拽不起來。

她妥協道:“行了,又沒說趕你走,哭什麼?不過去幫個工而已。”

聞言,啞奴抽抽嗒嗒的抹掉淚水,起身鞠躬便走了,傅春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複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