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書本來心情很不錯，聽見弘昀，喜意下降了三分。

過自己的朝春，憑什麼又要去討好男人？可惜，這話隻能永遠埋在心裡。

東西肯定是要送的，畢竟還要維持人設和寵愛。但是，不能浪費他太多時間。

“走，去廚房瞧瞧。”

阿哥所有一個總的大廚房，三個小廚房。平日負責舒書膳食的，就是南邊的一個小廚房。

一個掌廚嬤嬤像是料到了今日會有主子親自來，見著舒書一行人，笑眯眯地迎上前來。

“這位是二貝勒的舒格格吧？您要做點什麼，奴才們都給您打打下手。”

舒書心裡已經盤算好了，既不費時間又能看上去有幾分心意的，便是做飲料了。

“可有青梨、鬆竹葉、新鮮柚子還有蜂蜜？”

不是想象中做糕點的食材，那嬤嬤雖有些疑惑，倒也恭敬地下去準備了。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宮廷，水果和配料很快便呈上來了。舒書挽起衣袖，先將青梨和柚子在盆中清洗，接著用刀劃開切成小塊狀，分彆放在兩個大碗中後，喚來了兩個小太監。“你們把這裡頭的水果，都用力碾壓成汁。”

“可有新鮮奶酪？”清朝現在應該還沒有酸奶，本來饞酸奶水果撈很久了，可惜現在隻能用奶酪代替。

舒書又去挑了些各種各樣的新鮮水果。這還隻是阿哥所的儲備，就已經讓舒書應接不暇。

草莓、藍莓、橙子、芒果、青梨……一一切成小塊和圓環狀，在裝有奶酪的盤子中擺成花卉的模樣。

“格格，這裡汁都碾好了。”一旁的珊瑚和雲珠，雖不知格格要做什麼，越看越新奇。

舒書回到原先的案板前，將果汁分彆從果渣子中瀝出，青綠色和嫩黃色的液體相交，讓人不由得撫掌：“這就應是春日的顏色。”

弘昀已經在窗外站了一刻鐘，目睹了他從未見過的在廚房中忙碌的舒書，奇思妙想，賢惠可人。

不由得還想等等，她會做出怎樣的成品？

舒書叫人回屋取了一隻白玉琉璃杯，將青梨柚子汁倒入，填上半勺蜂蜜，攪拌均勻。

最後，在杯口處放下小片鬆竹葉，漂在果汁上方，像簡潔的鬆竹圖。

“這是要給貝勒爺的嗎？”雲珠方才餘光瞧見窗外有人，便機靈地問了一句。

舒書不疑有他，隨口道：“是。待會兒給貝勒爺送去。”

“何須待會兒，本貝勒現在就喝。”弘昀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倒是真真讓舒書一驚。

糟糕，那我自己的奶酪水果撈，不就藏不住了？

“舒書之蘭心蕙質，令吾驚歎。”弘昀端起這杯青梨柚子汁：“它可有名字？”

“回貝勒爺，妾身也是瞎鼓搗的，登不得大雅之堂，暫且喚它春竹飲。”舒書靈機一動，發揮胡亂取雅名的本事。

“你可不是瞎鼓搗。竹乃君子之象征，青黃兩種顏色，恰為春日之色彩，這杯竹飲，簡潔質樸，卻融合多樣韻味，吾心甚喜。”弘昀掩蓋不住滿意。

怎麼今天講話文縐縐的？聽著好生彆扭，該不會剛吟詩作對回來吧？

“那邊不是還在準備著東西？你快接著做。”弘昀此時對另外一邊的奶酪和水果十分好奇。

舒書隻能繼續裝作鎮定地擺盤，繼續使用半吊子的構圖水平，在凝固的奶酪上，用切好的水果擺出了一盤絢麗的花卉圖。

弘昀吩咐王有全，將飲品和水果撈妥善地帶回東配殿，隨即執起舒書的手，放入一旁的淨手盆中，竟是要親自為她淨手。

舒書心底驚詫，倒還沒張嘴說什麼。

“從小讀書，先生教導說君子遠庖廚。我也從未曾進過製膳之地，總是待在那小小的書房裡，做著所謂的雅事。今日看著你在此忙碌，我竟覺著，看你做這些事，格外幸福。甚至還想，陪你一起做。”弘昀摩挲著她的一雙纖手，碰到此前當差留下的薄繭，疼惜地揉按了一下。

說完這些話，弘昀沒敢看舒書的反應，匆匆為她擦了手，故作冷靜地出了屋門。

有些越來越莫名其妙了。沒有心動，沒有感動，舒書突然有些害怕，弘昀該不會真對她上心了吧。

可惜她不會有心的。就算再喜歡，她也隻是封建時代下，一個位高權重男子後院的妾。

一個熱乎勁過了，就可以隨時拋棄的人。

或許是這位貝勒爺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應不會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