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幻夢十五 司姑娘,你沒有什麼話要……(1 / 2)

她踱步來到池塘邊,那裡空無一人,隻餘下雜亂地荒草在風中發出蕭瑟的簌簌聲。

那個她養了五年的小姑娘,帶著溫潤如玉的青年消失不見,連一縷灰塵都未留下。

除了司黎,似乎再也無人記得他們。

身為靠執念存活的祭魂屍,當執念放下的那刻,宋瑤與那白骨一同消散。

她放下執念,送自己去往生,再不用被虛無的仇恨困在世間。

時隔二十五年,擁抱著錯恨的愛人。

生未同寢,死要同穴。

手腕上慶兒送的紅繩發出耀眼的白光,司黎的心口驀地一陣抽疼,隻是瞬息之間便消失,她無措地伸出手撫向自己的心口。

鼻頭一陣酸澀,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氣血上湧,被十二時方盤重傷的經脈開始隱隱作痛,唇齒間逐漸慢上血腥的氣息。

“阿黎?”

容九闕的聲音響起,司黎怔然抬頭,不經意間與他身後的人對視。

晏行寂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安靜沉默地看著她,眸中的情緒複雜難辨,薄唇緊抿。

司黎讀不懂,隻覺得他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傷心。

“我……”

她的聲音剛剛響起,眼前的空間恍若扭曲,視線模糊不清。

意識逐漸脫離軀體,渾身無力,纖細的身軀朝後仰麵倒去。

晏行寂似乎有一瞬間的怔愣,淡然的神情一寸寸瓦解,慌張朝她跑來。

她聽到兩道熟悉的聲音。

他們在喊她——

“阿黎!”

昏迷之前她倒入了一個懷抱。

清冷霜寒,淡淡的雪鬆香,像是山澗的清水澄澈乾淨。

***

江陽縣,客棧內。

容九闕看向坐在桌邊沉默寡言的人。

晏行寂隻是茫然看著床上安然沉睡的少女,目光好似沒有焦點。

容九闕抿了抿唇,隨後道:“劍尊,此番我需趕回妖域護送十二時方盤,此物是我妖域神器,事態緊要,容不得耽誤。”

晏行寂依舊沒有說話。

容九闕頓了頓,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司黎臉色蒼白,閉目無知無覺,她已經昏迷了五天了。

這五日晏行寂便是這般守著她,任憑容九闕如何說都不肯挪動半分。

容九闕的聲量也降低了些許:“劍尊,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阿黎這些時日,你所懷疑之事至今不過是你的臆斷罷了,請劍尊自重,我會很快回來。”

最後再沉沉看了眼少女,容九闕彆過頭去轉身離開。

日頭漸漸西沉,最後一縷霞光消散。

安靜坐了許久的人終於舍得動了動,長睫輕顫,晏行寂起身朝司黎走來。

她被十二時方盤所傷,本就損傷的經脈愈發薄弱,雖已經為她療傷,可醒來還需要些時日。

晏行寂就站在床邊看著她。

隨後,青年俯身將少女抱起,為她加上件厚披風,轉身大步邁出房門。

他召出斂鏡,帶著懷中安睡的人禦劍離開。

青霄劍宗,霧玉崖。

晏行寂將司黎擱置在床榻上,少女頃刻間便陷落進厚厚的褥子當中。

當年阿黎最喜這種軟床,往往要鋪上兩層被褥才肯睡。

他看著她的臉,還是沒能忍住紅了眼。

晏行寂的指尖顫抖,觸碰上司黎的指尖。

微弱的靈力探出,少女瑩白的指尖上一滴血珠滲出。

晏行寂的動作極輕,像是害怕弄疼了她一般。

他小心翼翼取來那滴血珠。

屋內昏暗無光,床邊端坐的青年脊背瘦削挺拔,為少女蓋好薄被,隨後轉身離開。

這世間能以假亂真瞞過他的法子,隻有那一個。

東海浮屠川,漫天大雪紛飛,高大挺拔的青年款款行走在霜雪之中。

晏行寂推開房門,屋內寒冷清寂的令他渾身發寒。

少女安靜地躺在玄冰之上,容顏依舊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