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枝在心中竊喜。
大師傅,他也不是無悲無喜的菩薩,會在意她的安危。可等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叫她,枝枝?
裴枕的手擋在霍枝跟前,用身子微微擋住她的目光:“施主,今日怕是不能了。”
“為何?”霍枝雖疑惑,卻明白他不是無理之人,這麼決定必然有他的道理。她往大師傅的住處看去。
一群雲雀從山林之間飛躍而出。
有些吵鬨的搬東西聲從不遠處傳來,“這些個都是上好的家具,磕壞了,發賣了你們也賠不起的!”
茅草屋前頭倒是站著好幾個僧人,正在指使者幾個小工模樣的流民,三令五聲的:“太仙寺雇你們是來乾活的!不是來當主子的!還不抓緊些磨磨蹭蹭的!”
那些個幫工臉色蠟黃,彎腰恭順,對僧人的打罵似乎習以為常了。
“怎麼能這樣?”霍枝對這些僧人印象並不好,尖嘴猴腮的,麵向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若不是都穿著太仙寺的僧衣,她還以為是哪裡來的二流子。
“是太仙寺的僧人。”裴枕望著那處道。
前幾日,多暴雨,茅草屋的屋頂就有些塌了,隻是老主持初一才會來後山,並不知曉西施,那便隻有來過的廖公公眼尖注意到了這細節。
可如今,裴枕早已經不是江左王。
廖公公讓人來做這些,雖說是明麵為他修葺屋子,實則是讓裴枕放到太仙寺眾多僧人跟前,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好,都是裹著蜜糖的□□。
裴枕已經不打算讓霍枝繼續跟著,他說:“貧僧出來前,還並不曾見到這些人,叫來幫工修葺屋頂也不是貧僧的主意。前方人多,的確是不方便施主再過去,若是施主願意在此處等,貧僧去將東西取出來。”
“你和說這麼許多,是想我?”霍枝直接問了。
茅草屋前人這麼多,今日的確不是好講事情的日子。但這人,似乎很不開心,霍枝擔憂的問:“那等我離開了,你又當如何?”
自是將人趕走,裴枕剛要作答。不遠處的茅草屋,卻傳來一聲怪叫聲。
“師兄快看我發現什麼!神塵的屋子裡有女人用的東西!”
被叫師兄的僧人,接過素布,放在鼻尖嗅了嗅:“好香,沒想到神塵看似金尊玉佛的,背地裡這般不老實,茅草屋裡還藏著此等齷齪之物!”
霍枝前進了一步,好好的一塊素布倒是被傳來傳去,他們之間的齷齪話語,也聽著讓人惡心。她的麵色就很不自在,“這群僧人怎麼能這樣,不經過他人同意就隨意拿彆人的東西?”
那素布被這些人碰過,她都不想要了。
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了,被裴枕堪堪扶住,“小心。”
“大師傅。”霍枝眼裡委屈巴巴,這些人真是好可惡。
可想著是他的同門,她把話含在嘴巴裡。沒說出來,
那邊還在哄笑,不絕於耳。
“神塵用這女人的東西,會做什麼?思春那!”
思春?她從未如此羞辱。霍枝依舊逞強的說,“大師傅,那隻是普通素布,我不要了。”
裴枕微微低頭,將她扶到平穩之地,並不多言。但眼已經將她的心思看穿,“嗯,好。”他那冷白皮的手,卻依舊懸空護她周全,以免她再次摔倒,
過了好一會兒,霍枝才糯糯的說,“大師傅,我是被彆人碰過,臟。”
“施主是應該怪貧僧的,這是貧僧撿到的東西,沒有放好。”裴枕待人處事都很圓滑,沒有一絲銳角。
“你和他們不同!”
“都是僧人,如何的不同?”裴枕問。
在她的心裡是極有分量的,但這話不能說。霍枝低頭腳下的鞋子。
裴枕卻道,“自己的東西得拿回來,再決定要不要,而不是眼睜睜落入彆人的手裡,偷偷難過,壞人可不會心疼你掉的眼淚。”
她在沒有哭!
霍枝再次抬頭,看去。
那人已經向著茅草屋走了出去,像是為國出征的將軍。在此刻的心裡,霍枝真的覺得大師傅的背影,真的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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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僧人還四處傳著素布,嘰嘰喳喳的不休,幫工在一旁乾活也沒出聲。
“這東西我們去交給老主持,讓他出麵教訓下神塵!”
“你是傻了還是呆了?神塵本來就是六根不清淨的俗家弟子,不用像你我天天吃齋守戒,這一塊素布,又不是見到他和女人在一處,能有什麼用?”
“要我說做俗家弟子也挺好,都這素布的女主人,想都知道是個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