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
浮雲推開門去,日光落在清貴的男子身上。王爺讓他去陳家,說來也怪,王爺什麼女子沒見過,卻對這位耿耿於懷?
“王爺,陳家的那婦人隻是回娘家去,現在已經回來了。”浮雲在陳家蹲了好久,可惜那女子深居簡出根本不露麵。
裴枕應了一聲,“我已經知道了。”
“王爺知道了?怎麼知道的!”浮雲湊過大腦袋,百思不得及其。
空氣裡,似是有彆的氣息,女子身上的香,淡淡的。
隔著紙窗日光落下來,夏末天裡,擱置在案上的金茶花開得嬌豔,是被人精心嗬護,才有的一分舒展愜意。
浮雲倒是發現原先那幾顆野果子倒是不見了,他拿在手掌之間把玩了幾天,“臣還以為還等野果子敗壞,聞到一股發黴味兒呢!”
他不見得是冷淡的菩薩,外表多嚴肅,內心卻有多柔軟。
不過是個寡婦的死,竟然記掛了這麼多天。
“臣可要將那女人帶來?”
裴枕湊近金茶花,挑出一隻黑色小蟲,“這事便就到此為止。”
忙了這半天,他還以為王爺會有大動作。
得了這一句到此為之,浮雲心裡倒是多了些疑問,偏巧這是王爺的感情私事,他有不好多問些什麼。
“這好好活著的人,還以為死了。要是早知道這樣,王爺就不用做那些事,現如今燕家的人都來了嶺南,還準備對付廖公公呢!”
裴枕在水陸法會之上見到的人,便是綏江來的燕臨。
兩人雖沒有說話,卻點頭示意了,心照不宣。
燕家倒是不在乎能不能和嶺南王坐同一條船,隻不過從不麻煩世人的江左王親自開了口,他們自然是要來看看。
至於看出個什麼花樣兒,裴枕也無所謂。
他並且有多餘想法。
“這可不鬨了大烏龍。”浮雲小聲嘀咕一句。
裴枕睨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燕家的人,可有找到過你?”
“王爺這是覺著燕家的人會找上門來?也是,王爺您平白無故的領了燕家的情,那些個世家郎君可是精明著,指不定以後還得怎麼折騰王爺呢。”
就為了個農家女,有必要麼?
可他還是不敢明著問,浮雲打量著他的神色,前幾日見自家王爺好不高興。
自從太妃走之後,便很少見裴枕會對俗事掛心,自家王爺真是太可憐了,被聖上逼的有家回不得,來到這流放之地苦哈哈的過日子。
浮雲終於發現裴枕和以前有什麼不同的:“王爺以前是裝的清閒,但現在卻是真的清閒了。”可是因為那農家女?
那農家女應當是長得天仙下凡一樣的。
不然怎會有如此大的魅力,比神佛還能厲害,改變一個人的氣韻。
裴枕的手指摸了摸金插花的枝梗,停頓片刻問,“是麼?”
“是啊!王爺您沒覺得?”浮雲是個粗人,不說不來文人那一套。他隻是覺得,王爺的麵容雖然還和以前一樣,不經人情,可好歹會和他說話,也多了些煙火氣。
裴枕並未察覺,也不想察覺。
老主持已經同意為自己點疤,隻要入得佛門,一切都回歸平靜。
裴枕並無說話,出門舀水,澆花。
浮雲立馬上前,要去接手,“王爺,這些小事,交給浮雲來就好!”
“花嬌氣,還是我來。”裴枕每日都會給金茶花澆水,他的手極穩,水滴緩緩向下,金山茶的枝葉受不住水滴,顫動了下。
像是那女人的眼,滴下的一滴淚,
浮雲嘖嘖嘖兩聲:“王爺還不肯承認呢,以前都是一心問佛,哪有心思做這事。”
聲音很小,並未被裴枕聽見。
等外頭的日頭,稍微有些落下,他便抱著花盆出去。
金山茶嬌美的花蕊,在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裴枕彎著腰,在一旁的木盆裡淨了手。雖說是普通的僧衣,穿在他身上便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貴氣。
“這花果然是夠嬌貴的,暴曬曬不得,又不能多澆水。”
誰能想到赫赫有名的戰神,竟然乾起農夫這等活計。
嗬,親力親為,跟伺候主子一樣的。
浮雲心中不平,真是覺得自己還不得一盆花,在裴枕心裡的地位,心裡有些不平,“王爺,那女子既然回來了,這花怎麼不見她拿走?”
那農家女到底長的什麼狐媚子樣啊!值得自家王爺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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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枝隨著嶺南王出了門。
天公倒是知道她心中煩悶,今日還是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馬車在富貴樓外頭停下來。
“雨大,燕郎何必親自下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