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枝的手扒在門上。
她有些想吐,額頭燙的不行,神智也開始昏沉起來。
白日裡的片段像走馬燈,一一在腦海中閃過,白芷和燕臨去遊船,而後掉到了水裡,再後來她遇到了大師傅偷偷親了他。
記起來了,這個地方她呆過,是大師傅的住處!
扯過僧衣,套在身上,可是他人在哪裡?外頭的聲音真耳熟,是誰在說話?
聽不清,霍枝從床上滾下來,敲到了膝蓋,破了皮。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難受的,“大師傅。”
裴枕站在門外,與她隻有一門之隔,對著女人的叫喚,無動於衷。
這個場景,霍枝以前也夢到過的,他總是疏遠,將自己關在門裡。
“開開門。”
在小憐大兄的喪禮上,她被推進去,關起來,隻能透過一道門縫看著他。
糟糕,自己都開始神誌不清了,都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的。
裴枕抬起手,他不該進去,耳邊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門裡的女人並不一定是真的受傷了,老把戲了。
他以前不是上過一次當麼。
進了門,能保證什麼事都不發生,全身而退麼,裴枕。
霍枝沒有力氣了,倒在地上,“枝枝,難受。”
真可憐,叫的如那一夜裡,春潮來襲。
所以啊,她為什麼要上山呢,去彆的地方不是更好,就不用受這樣的折磨。
霍枝躺在地上,她真的連叫人的力氣都了。
屋裡頭,恢萼安靜。
浮雲會來,走到裴枕身邊,“王爺,山下的人還不曾走,怕是要留過夜了。”
“我已知是廖公公的人?”
“浮雲還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浮雲道,“臣下山救人後,去了去一趟陳家,那陳家寡嫂今日似乎一直在家未曾出門。”
若是陳家寡嫂不曾出門,那裡頭那位又是何人?枝枝寡婦身份果然可疑。
“王爺,要不要臣再往下細查?”
裴枕折斷手裡的樹枝,“今夜你也累了,去休息罷。”
王爺這意思,怕是不想查了?那狐媚子果真是個人物,浮雲擔憂,“王爺,那女人身份可疑,若是他人派來的細作,王爺又當如何?”
裴枕臉色冷漠,“無乾係之人,不如何。”
浮雲低下頭去,都帶到家裡來了,怎麼沒有乾係呢……
王爺不讓明著查,那他就暗地裡把這女人的身份搞清楚了!
裴枕走回茅草屋內外。
隻幾步路,讓他走的心事重重。留下的腳印也比以往的要深一些,裴枕現下心裡想一件事,若是這女子不是寡婦,沒有亡夫,沒有了倫理綱常的束縛,為何他竟然會鬆一口氣?
想起枝枝種種事跡,她衣衫雖然普通,但小衣的料子卻是頂好的。
不是一般流民家中可以負擔得起。
但猛的驚醒,枝枝若真不是寡婦,是個待字閨中的女郎,那他對她所做的一切,足以讓她無法再嫁人。
裴枕皺起眉,又覺得生氣,“小小年紀便做出這樣的事,今後不知要闖多大的禍。”
霍枝睡了又醒,發現自己還在地上,隻是這次她腦門發燙,已經全然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為了避嫌不肯進來!
好一個,鐵石心腸的僧人。
她蜷縮在地上抱緊身上的僧衣,要是自己沒有他就好了,便不用吃這樣的苦頭。嶺南縣主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
“王八蛋!”咬破嘴角嘗到一絲的鐵鏽,霍枝不就是個侍寢的男人,看把你弄得如此狼狽。長些腦子,男人隻是玩物罷了。
和他談什麼風花雪月!還是個木頭疙瘩的僧人。
她錯了。
霍枝深呼吸一口氣,這夜太漫長了,不知何時才會天亮。
霍枝死死的盯著前方,月光落在門上,吱呀一聲在夜裡格外明顯。
她眼角竟然有了濕意。
“看著我這副樣子,你可是覺得有趣?”
她仰著頭,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是懸掛在高空之中清冷的月,下凡。
裴枕垂著眸看她。
屋內沒有點燈,依舊黑暗,掃過她臉上的每一寸神情,“不想說些彆的了?”
霍枝在心中冷笑一聲,他果然是無情之人,攥緊掌心,“我似乎是錯了。”
祈求神佛下凡?再也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她不過是要短暫歡愉,睡個男人哪裡用得著考慮再三,還問他願意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