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間營業5 原來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剝削……(2 / 2)

紅線沒有動靜。

“唔……我收養了客人?”而善子隻是繼續問,但走向完全被她的惡趣味帶得越來越離譜。

二號倒是說著風涼話:“這有點困難吧。”也不知道他是說善子過於嫩氣的外表,還是那位年輕客人被會社摧殘後的老相。

那心口的紅線仍是一副蜘蛛絲粗細的模樣。

“那二號收養客人,畢竟我十年前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這樣了。”

“喂。”

紅線甚至隱約開始發黑,出現了轉向惡緣的傾向。

善子雙手抱胸:“義兄妹?”

紅線沒反應。

“雇傭?”

蜘蛛絲模樣的細線突然有了反應,代表善緣的鮮紅色蜘蛛絲已經變成了棉線粗細——然後善子這才左手打在右手上,啊了一聲。

“原來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這樣一說我正需要一個雇員,而三號你剛好要辭職。”善子語氣裡滿是驚喜,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太好了,我們很有緣呢。”

而那位客人舉起了手:“請問三號是誰?”

“你。”那邊的二號幸災樂禍地咧出了鯊魚齒。

善子已經擺了擺手:“開玩笑的。”

“三號?”

“不,關於剝削那部分,我還蠻討厭垃圾上司的。”自己成為垃圾上司也不行。

被強製冠上三號名字的客人沉默了片刻:“您不會是在說夢話吧?”應該是被善子那種半是脫線半是缺乏緊張感的態度牽著鼻子走,客人已經不知不覺說出了真心話。

“搞不好噢。”大剌剌坐在沙發另一角的男性店員幸災樂禍地幫腔。

善子把托盤丟了過去。

二號看也不看地用手接住了。

“啊。”然後他才懶洋洋地歪著腦袋,“是不是用牙齒接住會比較好?”

三號膽子倒是變大了不少:“太不衛生了吧……”

*

在善子提出邀請的瞬間。

她就看到,年輕人心口和自己連接著的紅色棉線,隨著自己的選擇,已經又變粗了一截,成了電線粗細的因緣。

……果然沒猜錯啊。

三號正好出現在她打算讓二號長期外出探索,但店裡缺人的時候——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個紙箱。

雖然那個箱子確實是難得一見給自己寄來的東西,但這個碰巧進入咖啡店的客人也不僅僅是個客人——他應該也是‘土特產’的一部分。

可能是善子思考得太久——那邊被善子強行稱呼為三號的客人已經提出了抗|議。

“那個,我有名字的……”年輕男性明顯已經放棄了掙紮、不,現在已經是三號臉上露出了‘好歹讓人自我介紹一下吧’的表情。

“啊、在這裡除了店長之外的人提到真名是禁語哦。”差點就讓他說出名字,善子想也沒想地打斷了年輕人的自我介紹,“會被不妙的東西聽到的。”她簡單解釋了一句。

“……被誰?”

她沒有回答,隻是將手指比在嘴前,噓了一聲,轉移了話題:“而且,比起從三號這裡得到金錢,由我來給予的話,總不會是詐騙吧?而且三號辭職之後也需要工作不是嗎——而且,為了確認你的情況,三號最好每天都來一趟,通報一下去向。”

這樣的話,善子可以隨時確認線的情況,如果見麵之後線斷裂了,也可以讓二號馬上出動,之後由她綁上構造紅線,維持在還有一根紅線——維持在‘還有人沒見最後一麵,所以沒法死掉’的狀態。

這下三號麵上倒是露出了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表情,不過他仍有些疑惑:“可是,咖啡廳不是已經有員工了嗎……”如果這咖啡店的性質確實是僅有少數人可見的地方的話。

善子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啊,三號的意思是明明生意這麼慘淡,要不是靠回頭客和老主顧幫襯都活不下去的地方為什麼還需要新雇員的事情吧。”

“能請您不要把這麼冒犯的話塞到我嘴裡嗎……”應該是逐漸理解了善子的德行,三號逐漸失去了一開始的那份拘謹。

“二號有彆的工作。”而且也隻有他能做。

“果然都是被改成了這種代稱啊。”

而那個被叫到的黑發男人已經懶洋洋地抬起了手:“我隻是因為忘記了本名而已。”他第一時間否認了。

“對哦,二號是因為失憶了。”作為店主的善子也啊了一聲,左手握拳輕輕砸在了右手手心上,“認識太久,我總會忘記這件事。”

三號麵上已經出現了‘不要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隨便忘掉啊’的微妙控訴,然後在那之後浮上的則是困惑:“所以?”他看向二號。

“撿的。”善子即答,已經雙手合十比出了‘感謝上天饋贈’的姿勢。

“不,我問的不是這件事——那個,需要我的話,二號先生是不在店裡麵工作嗎?”三號舉手,“之前說的二號有彆的工作安排是指……該不會是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吧?那個,我對這種事情……”

應該是想起了之前二號出門的準備工作,三號麵色有些發白。

而善子這才歎了口氣:“所以,就是為了讓你理解那個,才對三號開示了我的能力吧。來這裡的客人會出現將死之人的話,我不能離開店裡,畢竟來人的時間不太確定。”她指向那邊打著嗬欠的二號,“那就需要有人出門去修正預言裡的命運了吧,彆看二號這樣,很強的哦。”

“那個、這是個需要‘強’的職業的話……我隻是普通人沒關係嗎。”

“所以,才要雇傭三號作為普通店員嘛,就隻是服務業工作而已,給客人點單、打掃衛生、把餐點送過去什麼的。”因為已經認識了很久,所以善子對攻擊二號根本一點顧忌也沒有,“畢竟二號凶惡成那樣,說實話,完全不利於喫茶店的營業,嚇走了好多客人了。”

“你的性格問題更大吧。”二號想也不想地答。

貓眼老板娘非常幼稚地雙手在身前比了個叉:“反彈。”

放棄對善子和二號的幼稚舉動吐槽,坐在對麵的年輕人顯然仍些顧慮,他撓了撓頭:“所以,這就是替我解決線的……代價嗎?”

“當然不是。”善子想也沒想,“就算三號不在這裡工作也會幫你解決的。”

“可是不是說因緣……”

“才不是那種東西啦,命運是人的選擇。”貓眼店主已經擺了擺手,“三號身上那四根線是在你做好辭職決定的時候斷開的,和我的紅線也是在我邀請你的時候變結實的吧。”

所以不會有錯。

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

“如果人是蜘蛛的話,雖然你行走的路徑一定是蜘蛛絲,但那也是你自己紡織出來的東西。”雖然哄騙三號答應肯定會讓事態對自己有利,但善子更討厭撒謊,“而且,因為那是‘命運’,就一定要如何如何行動,還要強迫彆人做不喜歡的事情的話,我不是超遜嗎。”她語氣理所當然。

誰要當命運的奴隸啊?

*

在這裡工作的話,就像是疑似重病的患者直接住進全天候監控ICU還領工資……

說實話——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所以三號有些心動卻沒法馬上給出答案,隻能有些不好意思且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那個、那個箱子……不打開嗎?”當然,他的疑惑也不是假的。

畢竟是自己被巧合指揮著帶到這裡的東西,怎麼可能對裡麵的東西不好奇。

他看向了吧台裡麵的善子。

那位泛著微妙清淨氣質的老板娘隻是用手撐著下巴倚靠在吧台上,雖然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貓眼裡卻表露著非常細微的猶豫。

“怎麼了嗎?”三號皺起了眉,語氣緊張,“不會是很危險的東西——”

站在對麵的善子卻已經搖了搖頭:“不是。”她的語氣裡並沒有任何的遲疑,“……是我老家寄來的東西,看地址的話,估計是住在祖父母家的養兄做的土特產吧。”

家裡寄來的土特產?

“做的……您的養兄從事農業?”

“不,是個天才發明家,我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就差不多可以做出高達了。”

……不,高達未免太誇張了吧。

不過那有什麼特彆的嗎?而且乾嘛要用那種投遞方式——而像是已經看出了他的疑問。

善子已經感歎了起來:“之前也說過吧,我身上的紅線要比客人少。”黑發女人遲疑了片刻還是從抽屜裡摸出了拆信刀,劃開了郵件的封條,“我身上除了一根特殊的紅線之外,其它紅線都被強製排除斷裂了,其中就包括和家人的紅線,而且因為體質特殊,我幾乎沒法和人正常結緣,隻能靠構造紅線十天十天地維持生存狀態。”

她把箱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但那位貓眼老板娘的意思已經再明確不過了——那是已經被強製斷緣,本來不可能碰麵的家人寄來的東西。

是一個裝著天線的發箍,短短的天線頂上是一顆藍色的球。

而隨著物品過來的,隻有一張背後印著和店名[Ψ]同樣標誌的卡片,三號在善子確認卡片背麵的時候瞟見了上麵寫著的內容——

[是幫忙控製術式的器械,你看楠雄和我用過類似的吧?把它從頭頂插|進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