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頭發亂糟糟,長得就像是把瘋字寫在臉上黃毛短發,他的‘建模’倒是精細一些,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家夥是把自己的牙齒直接丟過來變成炸彈的神經病。
[砂糖醬:嗚哇……不痛嗎?這家夥腦子有毛病吧。]
“小孩子還是不要仔細想這種事情,會有心理陰影的。”善子打散了聊天窗內未成年人對於這件事的深想,“抱歉,我需要先集中一段時間。”
[拜金女郎:了解。]
[漂亮毒物:拜托您了。]
砂糖醬倒是抱怨頗多:[這個洞洞鞋到底行不行啊?]
[與星同墜:還是讓檸檬撻先集中一會吧,砂糖醬。]
[砂糖醬:我跟你很熟嗎?]
此刻領頭的發票男仍在試探性往這邊拋灑由票據具現化的商品——善子躲過一顆向她高速射出的鑽石,雖然聽不清對方說的話,但是這家夥話音尾巴上的愛心字符都要具現化了。
“我感打賭他身上的一大半發票內容都是護發素。”善子已經看到了二號選擇的落點,那是個被深色的結界一分為二的、供附近幼兒玩耍的居民區小公園,“……真惡趣味,你是故意想嘲笑敵人還是我的水準?”
而二號隻是抱怨:“要確認就快,你在夢裡跑不動的吧,都過去那邊會沒有閃避空間。”他從樓頂往下跳的時候,就直接把頂著漂亮毒物殼子的女主播帶著直接往結界的方向一丟,自己在半空中就已經調整好了姿勢,反握著刀|具往敵人來的方向一揮。
*
理論上是做不到的。
但這個黑發男人僅僅是握著一把造型奇怪的小刀,就憑借蠻力和超過肉眼動態視力極限的速度把丟來這邊,半空中的爆炸給切開了。
沒有擔心二號的必要,善子想也不想地先在墜落中摸出了一把雨傘,握著撐開的傘直接從樓頂緩慢下落,一邊落一邊還計算著等實際派他出現的時候絕對要囑咐這家夥把人送到樓下才行。
然後她才像是在水中艱難跋涉一樣,踩著棉花往隻剩二三十米的結界跑。
而二號的落地更快。
他以正常人完全無法達成的姿勢直接用腳背鉤住了道路標牌的橫杆,腰稍一用力就蕩著秋千,順著慣性站在了橫杆上。
二號舉起了被紅線綁著的匕|首,看向了追來的敵人。
黑發男人像是被放出籠的漂亮猛獸,走在最前麵的竹蜻蜓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二號的動作就已經被他以紅線線繩直接勒住了脖子,像是隻飛不起來的雞,踮著腳被捆在了路燈上。
然後然後才是晚一步趕到,直衝二號過來的馬尾利爪。
身著發票藝術創想紙裙子的長發男人和作為炸彈客的劣化版黃毛JOKER最後——等他們兩個終於趕到的時候,第二個來送菜的利爪已經被二號用匕|首圖釘固定在了牆上。
黃發炸彈客直接丟出了自己的指甲和牙齒,但爆炸每次都比二號的動作要慢上一大截,等炸彈客反應過來的將部位拋出再引爆的同時——穿著紅圍裙、洞洞鞋的男人早就不在那個位置。
僅靠反應根本跟不上二號的節奏。
要靠預判的話,紅圍裙店員不僅僅是速度,就連反應也跟敵人拉開了天塹一般的差距。
簡直和人類不像是一個物種,他以常識完全無法施力的方式反手抓住身後的消防梯,就穩住了自己被爆炸衝擊波影響的平衡,直接把自己重新甩出了周遭已經被炸開的矮層建築空洞。
一時間連同聊天框裡的氣泡們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了那個憑著爆炸慣性把自己甩上天空,敵人的術式使用從攻擊變成了阻止二號的靠近。
他的戰鬥比起‘應該這樣行動’,更像是選擇了自己最自如、最舒服的姿態玩|弄起了獵物。
正常人類做不到的發力角度,到最後一秒也能突然轉向的身體控製力。
像是脫掉項圈,可以肆意奔跑的烈犬。
難以想象的柔韌性、力量與爆發力——二號以正常人、乃至大部分術師都做不到的肉|體強度直接踩著不停下落的、諸如冰箱、汽車、鋼琴之類的大型發票具現物幾乎垂直向上地反向追趕起了敵人。
他臉上是不自覺的微笑——二號嘴咧著露出了犬齒,眼睛幾乎隻盯著敵人。
他要追上去——
並且直到對方斷氣之前都絕對不要撒口。
而另外一邊,善子已經氣喘籲籲地觸摸到了最靠近邊上的結界,她的手摸了上去——能錨定成功嗎?漂亮毒物是能夠離開結界棄權的人嗎?
‘漂亮毒物’的手探上了結界,然後她維持著身體在內的模樣把腦袋也探了出去——為了避免浪費那一次棄權機會。
善子把腦袋抽了回來,低頭沉默了片刻。
“二號,留個骨頭軟點的家夥。”她的聲音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離結界有一段距離的方向,善子確認著場內的戰況,慢慢靠近了二號作戰的這邊,“我有點事情要問。”
[漂亮毒物:怎麼了嗎?]
[是、我是不能出去的覺醒者?]
[還是——]好幾個灰白色的氣泡焦急地彈出,想要知道善子確認的結果。
頂著漂亮毒物殼子的女主播搖了搖頭:“漂亮毒物小姐是可以離開場地的普通人,剛才也確認過了,結界沒有阻止我離開,我想,隻要離開結界,你的生命危機就算是解決了。”
[與星同墜:但是……?]
[漂亮毒物:是有什麼問題嗎?]
“不,到這裡的預言已經足以錨定一條讓漂亮毒物小姐安全逃生的路線了。”善子看著那邊的戰鬥,已經動用夢境裡的想象力——像是從地心傳來、巨大而又深沉,像是有什麼巨大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巨人靠近的隆隆地陷聲在結界外響起,它越來越響亮。
然後。
結界塌陷了——因為它所在的那塊地麵已經掉進了虛空。
整個死滅洄遊結界像是一塊孤單的漂浮陸塊,漂浮於黑色虛空,又或者是未建模/構成區域中。
結界外的地形被服務器主善子直接刪除了。
而拜金女郎已經模糊察覺到了不對:[等等、檸檬撻——你這樣之後探索的預知就是完全沒有效力的,被汙染、不對……你故意的。是因為結界外麵有什麼,是吧?]
“現在直播間連接著七個人……我能請你們幫我確認一件事嗎。”善子問,“雖然我也不想強迫彆人說話,你們的觀測模式是怎麼樣的呢?是在我身邊固定距離內的上帝可調整視角嗎?”
她曾經確認過。
大概率不是通過自己的眼睛注視。
[砂糖醬:你看到了什麼?]然後他才回答,[大概是你周圍三四十米的球形範圍吧,也能在周圍地上走,也可飄在空中,反正被拖著走就行,也會自動調整成第三人稱肩後或者是光角的後腦勺俯視視角?3D角色扮演那樣的。怎麼了?]
然後善子啊了一聲,想了起來:“差點忘了這裡還有個未成年了,拜金女郎和漂亮毒物,能拜托你們把砂糖醬的耳朵捂住嗎?是不適合寶寶聽的話題。”
[砂糖醬:喂!]
[漂亮毒物:我捂住了!]
[砂糖醬:你這家夥得救了就得意忘形啊?]
[拜金女郎:沒關係,漂亮毒物,我會按住他。]
[與星同墜:我也來幫忙。]
[砂糖醬:哈——!?]
剩下的三個在線觀眾仍舊沒有任何動靜,隻有右下角出現了一個突然跳出的小紅心。
於是善子也放棄了逐一確認,隻是這麼問了。
“所以,你們剛才應該沒有看到,或者是試圖記住結界外的情況吧?”她想起了自己探頭出去看到的畫麵。
漂亮毒物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但以她的‘腳本’能構成大體符合邏輯的遭遇與畫麵的清醒夢來說。
那應該不是夢主的潛意識破壞欲的體現。
而是某種絕對不能被記住或者是錨定的預知,是漂亮毒物在結界布下之前看到的情況——結界外麵是被毀滅、犁為半平地、失去活人的蹤跡,到處倒著屍體的新宿,與幾公裡外都能看到的,幾乎變成一個大坑的澀穀。
原來死滅洄遊並不是某個大事件發生的起因與經過。
而是某個大事件的‘結果’嗎?
[砂糖醬: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善子隻是盯著還在‘獵捕’的二號:“會忘掉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