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星同墜1 沒頭腦,不,高興(1 / 2)

生氣?

她才沒有。

但話是這麼說,善子一整個清早都沒跟二號說話,直到準備咖啡店開業的時候才終於搭了一句腔:“都怪早上起來就看到二號的臉了。”

“如果我的工作也包括給你當出氣包的話,工資再給我加一個零。”

“什麼啊。”木著臉的貓眼老板娘低聲抱怨,“昨天二號也很煩躁吧。”她說的正是之前招攬三號的事情,他那會兒明顯一直帶著低氣壓,明明可以像平時的客人那樣的應對的,這家夥卻偏偏要把對方將死的事情戳破到本人麵前。

昨天才為他焦躁買單的善子低聲抱怨:“我也有給二號當出氣包吧。”

“那是員工的基礎保障。”

然後吧台內外,一高一矮,同樣黑發的兩人這才對視了一秒,開始執行兩人鬨不愉快之後的店內固有程序——兩個加起來絕對有60歲的人想也不想地就一起伸手猜齊了拳。

三局兩勝。

善子全敗。

“……不準把天予咒縛的動態視力用在這種地方。”氣急敗壞的老板娘拿出手機,“下次就用手機丟骰子。”

二號哈了一聲:“你明知道我贏不了吧。”這家夥對自己的賭運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你怕了?”

“哈。”但絕不認命。

不過二號倒沒傻到把自己的勝利丟掉,他已經催了起來:“快點,真心話和大冒險,你說的。”他打了個響指。

說是真心話大冒險——其實也就是兩人能和諧共處接近十年的一個基本準則,互相抱怨過後一定要(忍著)難受誇對方一句,順便一提,對善子來說更難的是抱怨自己不高興的事情,而對二號來說更難的是誇獎對方。

“總感覺我更虧啊,要開口的話,我這邊是更加難開口的實話吧。”大高個懶洋洋地抱怨。

輸掉的善子倒是很痛快:“煩心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說實話……很想不用管這些事情就好了。”她撐著臉。

“約等於沒說,時間地點人物事情給我說清楚。”二號挑了挑眉。

老板娘隻是把側臉靠在了冰涼的吧台上:“都說人是會思考的葦草,但是二號是完全空心不思考的那種,我的煩惱不是很簡單嗎——當然是夢裡的事情了。”直播裡最後也不說話也不表態的人有很大可能是偏向惡意的目光(畢竟對彆人的懷疑、不安視而不見本身就是一種漠視的表現),而且不管是夢裡麵還是外麵都在預示著澀穀即將遇到很大的災害,“你都看過這次的筆記了吧。”

她夢到了在萬聖節前後死亡的客人。

三號在澀穀的前同事很可能會一口氣死亡。

然後昨天的夢裡,死滅洄遊結界外的廢墟東京,和那個叫零士的發票術師提供的時間地點信息。

有什麼事情會在今年的萬聖節發生,地點則是澀穀,會牽扯到很多人,而她和店都沒法離開澀穀。

而目前……善子猜測那可能是一件事。

老板娘的巫女發低馬尾被她趴在吧台上的動作帶著搭在了桌麵上,藍色天線發箍在頭頂一晃一晃。

“總之就是因為看到未來所以開始難受了吧。”二號敲了敲吧台麵,提醒她還有沒說的‘大冒險’,“想逃跑?”

“稍微有點。”

那種預感到了事情太大,於是想要逃避現實的想法。

趴著的善子不情不願的聲音這才從吧台的木質台麵折射回來:“不過這次在夢裡又靠二號幫忙才解決了事態,謝謝。”作為回禮,她從櫃台裡摸出了特製手卷草煙推給了二號,“不可以在店裡抽噢。”

而高大的黑發男人隻是短促地發出了哼的一聲……估計算是笑聲的聲音。

然後二號也交換了自己的真心話,和作為代價的誇獎。

把一條腿搭在膝蓋上,懶散半盤腿坐著的大狗唔了一聲:“昨天好像閃過了一點點之前的回憶,估計和你說的一樣吧,過去的因緣要複蘇了。”胸口仍保留著十數條紅線的家夥看向了善子。

“我不會幫你用構造紅線壓製要複蘇的因緣的噢。”善子在二號開口之前就拒絕了,“在人身上強行綁太多構造紅線的話會影響身上正常的紅線運作的,極端情況下對方搞不好會被我|操縱、”善子的話頓了頓,“總之二號明明是知道那種事情的吧。”

而二號靠在吧台邊上:“把人訓成狗的家夥說什麼啊。”他扯了扯捆在自己脖子上,麻繩粗細、由善子的構造紅線編成的上吊繩,像是覺得這玩意兒很礙事一樣。

“我沒有把二號當成狗在養吧?”貓眼老板娘吐了口氣,“都說了,我沒有做這種事情的記憶,而且紅線保質期隻有十天,在撿到你的時候二號身上就有那些永久狀態的構造紅線、”

然後她啊了一聲。

善子想明白了。

“是紅線性質的差彆啊。”善子坐直了身體,摸上了自己的下巴,“夢裡麵的招募規則也是這個原理……是這個意思啊。”

二號懶洋洋地回頭,隻是非常疑惑地嗯了一聲。

善子打量著自己的手腕,今天早上醒來,除了那根還是半透明的線之外,手腕上居然又多了一條先天紅線,不,說是先天紅線不太正確,應該說是之前給漂亮毒物綁著的構造紅線活結在今天醒來之後就變成了死結。

“我的構造紅線和先天紅線是兩種導線,雖然作用一樣但是不互通。”善子說。

二號眯起了眼睛:“哈?”

她舉起了紅線:“以前我使用紅線的時候,一直都是綁上構造紅線,然後晚上就會做當事人的預知夢,而且隻會涉及當事人,那是因為,我的構造紅線和先天紅線之間是不聯通的,就像是互相不能導電的連線。”

輸入咒力的話。

咒力隻會在構造紅線裡流通往返於自己和對象之間。

隻夢到當事人的預知夢,隻有當事人本人來到直播。

而當她對先天紅線輸入咒力,因為她不想看太清楚一個人的命運,咒力會順著自己和對方的線,剩餘的咒力會跳躍到下一個人,再下一個人身上——就像上次一樣。。

二號明顯因為不清楚她夢境裡直播的情況,隻能露出有些疑惑的麵孔聽著。

“假如,夢裡的觀眾也是根據這種規則出現的呢?”

因為漂亮毒物是通過她的構造紅線入夢的,所以,新增的觀眾隻有她一個人。

而砂糖醬的預知夢是通過自己的先天紅線開始的。

善子舉起手,看向了自己身上那根半透明,還沒成型的紅線——

“所以,在夢到他的未來的時候,咒力也許會輻射、跳躍到他的周圍的人?”但是那是憑借什麼規則挑選跳躍的呢?隨機?和他本人的聯係緊密程度?

總感覺不是這兩種情況。

善子摸著下巴:“難道是以‘被卷入了同個事件’的因緣來判斷的?共同在場的人?”

那麼,那個怪力也會在直播間嗎?

而二號已經不感興趣地嘖了一聲,打開煙盒確認起了內容物。

“不是說想逃跑嗎?倒是先假裝逃跑看看啊。”黑發男人懶洋洋地說,“你就是這種沒用的溫柔和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地方最煩人。”

善子看向了二號。

“隻是完成大冒險,聽不懂嗎。”套上紅圍裙的男人舉起了煙盒子,“反正也輪不到狗來指揮主人怎麼行動。”

他的意思再簡單不過——思考是善子需要做的事情,他隻要去執行就行了。

二號從吧台後麵摸出了打火機。

善子這才反應過來:“隻是誇我一句,二號乾嘛每次都要不好意思啊。”

“嗯嗯,是啦、是啦。”黑發男人講不好是不好意思還是單純懶得抵抗,他灰藍色的眼睛沒看向善子,隻是雙手插兜,背身用肩膀頂開門出去抽煙了。

*

而三號在八點上班的時候,就是被二號害羞的餘波給傷害到的。

被老板娘抓著幫忙梳理想法——然後被教學助理二號一邊演示一邊用紅線直接纏住了脖子。

三號先是半懂不懂地雙手抱胸:“在夢中也出現了‘跳躍’啊……不過,這樣說來,老板娘比起不能給我綁紅線,其實更偏向於可以綁但是會有不好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