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他回頭,凜冽如霜雪的眸子逡巡身後夾緊尾巴做人的四名學生。
四人團大驚失色,因為他們讀懂了沈赤老師眼裡的告誡:
如有下次,你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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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幻境中。
施雪一心想幫師父拆除樊籠,奈何她在水裡根本使不上勁,怎樣折騰都無用。
她喊不出師父的名字,也看不到他眼裡的光。
沈赤的容貌好似與現在不同,但施雪知道,他就是師父。
不會認錯的,她那樣熟悉他。
那些從沈赤脊骨裡漫出的血液漸漸汙了聖池,他受萬千細細的紅線榨取靈力,臉埋入一蓬蓬飄蕩的烏發中,虛弱地閉上眼。
苟延殘喘,生不如死。
唯有額心那一顆痣觀音痣,浮起一豆若有似無的暗紅熒芒。
這是夢嗎?還是發生過的事?
這樣陰寒的池子裡,沈赤孤寂一人待著,該多冷啊。
“嘩啦。”
施雪身後的水流翻攪,她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
她以為夢魘要醒了,可等到她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陌生的廂房中。
還在夢裡!
施雪動彈不得,身後枕著的膝骨溫熱,泊泊傳遞暖意。
等一下,她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施雪驚慌失措,抬頭望去——白淨的下頜,修長的頸骨。梧枝綠的青袍緊貼肌理,月霜色的領口以上,是微微顫動的性感喉結。
眼前的清俊男子,竟是溫潤如玉的沈赤?
她怎麼會靠在師父的身上?還被他摟在懷中?
施雪脊骨酥麻,不住升騰起熱氣兒。她隻覺得耳尖子燥熱,人要煮熟了。
這算以下犯上嗎?盼師長不要怪罪啊,她實在是身不由己!
正當施雪懊惱的時候,她聽到自己變本加厲地唐突沈赤。
她心生歡喜,喉嚨不受控製,發出了慵懶且柔情的聲音。
喊了沈赤一聲——“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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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團夜裡擅闖禁地還被家主抓包一事,風靡全學府。
櫻玲、王日月、宋韜、白謙奔喪似的回了宿舍,在各回各家之前,他們還對打小報告的柳玲瓏製定了一個複仇計劃——“等著,明天下課後就捶你。”
沈赤則體現了一把師長關懷學子的風儀,親自抱施雪回了女寢室。
他小心放施雪入床圍子,硬朗指骨蜷起,繞過小妻子烏黑的發髻,拆下那些可能會在睡夢中刺傷施雪的發簪。
沈赤抬手,挪向施雪額角,感受她的神識。
好在,氣息平穩。
施雪已然擺脫危險,不過是耗儘了體能,這才陷入了沉睡。
沈赤鬆了一口氣,並指運氣,熄了燈。
他盼她安睡,不想有光刺人眼。
今夜無月色,屋內暮色沉沉。
沈赤高懸的心終於落了地,他眷戀地看了一眼施雪。小姑娘的臉頰豐腴紅潤,很是喜人。
“這樣大的動靜,都鬨不醒小雪麼?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寬。”
溫柔喟歎,輕聲失笑。沈赤一腔寵溺,全偏袒給小徒弟。
夜深了,沈赤不欲多留,正要轉身離去。
這時,衣袖被人稍稍一牽。
沈赤沒有拉扯,止住了腳步,無奈地回望。
施雪沒醒,仍然闔目。她還在熟睡啊。
師長寵溺搖頭,小心翼翼拆開牽製行動的纖細指骨。
臨近了,滾沸的氣息交織。
沈赤聽得施雪唇齒微顫,隨即低低喊出那一聲久違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