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露讓雲霓背對著牆壁，問了幾個，雲霓一一答出來了。

“很棒霓霓！”

雲霓得到媽媽的誇獎開心了跳了起來，“那我繼續去看電視了。”

陳露抬頭看了一下掛在上方的腦中，拉住了雲霓，“不行了霓霓，你爸爸要回來了，我們要去吃飯了，吃完飯再繼續看吧。”

雲霓有一些喪氣，但也沒再說什麼。

雲霓在飯桌上見到了一盤以前都沒有見過的菜品，很是新奇。“媽媽，那個是什麼？”雲霓指著炸雞腿問陳露。

陳露順著雲霓的小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雞腿。”陳露夾起一個雞腿給雲霓，“你嘗嘗。”

雲霓艱難地夾起雞腿到鼻子下麵聞了聞，很香，於是就送進嘴裡，咬了一口，炸雞腿的香味就在嘴巴裡散開，“好吃！”雞肉塞滿雲霓的嘴巴，含糊不清地開口說道，眼睛開心地眯成一條縫。

陳露也很開心雲霓這個反應，“好吃的話就多吃一點。”

聽了陳露說的話，雲霓吃了一個兩個雞腿，原本就沒有多少炸雞腿，少的那幾個雞腿還都是雲霓吃的，雲霓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媽媽不吃雞腿，於是她就開口招呼著，“爸爸媽媽，你們也吃雞腿啊！”

雲誠喝了一口酒，對著雲霓說：“爸爸不吃，你吃吧！”

雲霓聽了雲誠的話就把目光看向陳露，“媽媽也不吃，你一個人吃吧！”

雲霓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好吃的東西兩個人都不吃，那既然兩人都不吃，就代表剩下的雞腿都是自己一個人吃了！雲霓想到這點就很高興。

“媽媽，我明天還想吃這個。”

聽到雲霓這麼說，陳露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霓霓，這個雞腿很貴，家裡沒錢，明天不買了好吧！”

年紀還小的雲霓不知道錢是什麼東西，對錢的概念還沒樹立好，她現在就知道自己明天想吃雞腿，而媽媽明天不給自己做，她想著之前看的電視劇，裡麵的主人公就表現的很懂事，她就想著自己也要這樣。

雖然是這麼想，但是年紀還小的雲霓麵部表情沒控製住，在聽到明天不買雞腿時臉就垮了，不複之前高興的神色。

陳露見著雲霓表情的變化，心中的愧意更是濃烈。

要不是自己當初被雲誠的花言巧語所騙，雲霓也不至於連想吃個雞腿都吃不上。要不是自己身體的緣故，自己也可以底氣足一點去離婚。想當初自己也是一枝花，也是有很多男人追求自己的，選擇雲誠，是自己眼睛瞎了。

這麼想著想著，陳露又開始怨恨自己的父母，當時要不是父母也站雲誠那邊，自己的底氣也應該會足一些。那時父母就勸著自己，說自己年齡也大了，三十歲的話真的沒有男人要了，現在雲誠就比自己大七歲，再拖幾年就是大十七歲的男人都不要你了，還說自己身體。

陳露知道自己身體的問題，被父母這明晃晃地指出來，就像是被擊碎了心中最後一絲底線，陳露再也受不住，那時就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沒有用的人，有人能娶自己就不錯了……

這麼想著想著才會嫁到這，生了雲霓。但是生出雲霓之後，就是養她的奶粉都是找人借錢買的，尿不濕也隻買過幾回，其他時候都是用著可二次利用的尿不濕，尿了第二天給它洗了。坐月子的時候，還多虧自己的媽媽來幫忙，雲誠的媽媽可能是見著自己生了女兒，坐月子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生了雲霓之後，陳露想離婚的心思越來越淡，一方麵覺得自己年紀也大加上身體的病症，也不容易找到男人嫁了。另一方麵就是舍不得雲霓，如果帶著她，工作也不好找，男人也不好找；不帶著她，把她一個人放在雲誠這，那自己也舍不得，也不知道雲誠能不能照顧好雲霓。

雲誠每天就知道抽煙喝酒，要不是懷孕了，要不是自己的父母、哥哥、姐姐、弟弟幾番勸阻，恐怕現在也跟隻豬一樣躺在家裡，時不時出去賭博，整一個廢人一樣。

他的媽媽，雲霓的奶奶，也沒有主動來見過雲霓幾回，要不是他的爸爸，雲霓的爺爺來見雲霓幾回，陳露都要覺得這老兩口對雲霓十分不滿意。

不過也輪不到他們兩人對雲霓不滿意，現在陳露就對他們不滿意。

雲霓百日，自己娘家這邊給雲霓送金送銀，而雲誠他們這邊一點表示都沒有。

陳露想到雲誠的父母其實也是有怨念的。雲霓一歲多，難得雲誠的媽媽來這看孫女，自己也在家裡燒好吃的招待她。吃完後，洗碗時，雲霓在那哇哇大哭，作為雲霓的奶奶竟然就在旁邊冷眼觀看，沒有前去抱著雲霓哄她。

陳露還以為自己的婆婆會去哄雲霓，雖然耳邊傳來雲霓的哭聲，心裡很是不忍，但是想想雲霓的奶奶都沒見孫女，現在讓她們增進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就這樣，陳露等了幾秒，手上雖然也還有動作，但也是在重複地撥水。等的這幾秒，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陳露還以為是老人家腳步輕，自己沒聽見，但是女兒的哭聲一直在耳邊環繞，陳露終於還是忍不下去了。

擰開水龍頭，自來水隨之而出，陳露快速地洗著手，將手上的泡沫洗乾淨之後，又粗略的將手上的水擦在自己的圍兜上，扭頭，沒有見著雲誠的媽媽在哄著雲霓。

那一刻陳露的內心五味雜陳，不知是想起當初被雲誠哄騙時的記憶還是想著現在過得貧困日子。

陳露連忙將雲霓抱起來，抱在自己的懷中輕聲哄著。雲霓可能也是感知到自己的媽媽來了，在她懷裡感受著媽媽帶來的溫暖，也漸漸的安靜下來，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這時，陳露才分出多餘的目光看向旁邊。

也就在這時，坐在旁邊的雲誠的媽媽起身了，走到陳露的邊上，對著陳露說：“陳露，孩子給我哄吧，你還是先把碗洗洗掉好了。”

陳露心裡想了很多話，但念及對方是雲誠的媽媽也是長輩，也就沒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不情不願的將孩子放到她的懷裡。

陳露就離開幾步，剛到洗碗池，雲霓又張開嘴開始哭了。

陳露“唰”的一下就轉身，雲誠媽臉上也寫著尷尬，但是話也說出來了，就開始哄起雲霓了。

不知道是不是雲霓對於味道過於靈敏，在她的奶奶的懷裡也沒被她哄安靜。

陳露原本就對雲誠媽的印象不好，現在見著她連雲霓都哄不好，更是惱火。上前，走到雲誠媽跟前，硬邦邦的對著她說：“把孩子給我吧。”

雲誠媽還在想用什麼理由將雲霓交還給陳露，現在陳露直接向她討要，那更加好了，立馬將孩子給陳露了。

雲霓一到陳露懷中，那哭喊聲瞬間停了，就跟剛剛是一場夢一樣。

雲誠媽有些驚訝但也不好再開口了，要是再像剛剛那樣就會把自己搞得更尷尬。

陳露很開心於雲霓的反應，終究還是自己的孩子。

雲霓雖然是不哭鬨了，但是陳露還是哄了哄雲霓。

雲誠媽站在那邊進退兩難，如果是自己現在悄無聲息走了感覺是不看重對兒媳婦和孫女，就在想以什麼理由離開時就聽到陳露開口。

“媽，你把碗洗洗吧，我帶著霓霓不好洗碗，她離開我又會哭。”這聽起來像是不好拒絕的借口，而且剛剛雲霓的反應確實是證實了這一點，但是雲誠媽並不想洗碗，於是她的腦子急速轉了起來。

“那個，陳露，說不定剛剛是意外，我現在來看著霓霓吧。”

陳露見著雲誠媽半響不動，最後竟然說出了這一句話，心裡止不住的冷笑。

雖然是不願，但是碗也是要洗，孩子也是需要人看著，如果她能哄得好的話也還好。

陳露將雲霓又重新的交到雲誠媽手上，見著雲霓不哭不鬨的模樣，陳露心中也算是鬆口氣，但也有些難過。

雲誠媽倒是高興，現在雲霓不哭不鬨，自己隻需抱著她就好了，也不用自己去用著冰冷冷的水洗碗了。

但沒高興多久，雲霓就察覺到媽媽的味道淡了一些，於是就張開嘴還是哭鬨，想著用同樣的方法把自己的媽媽哭回來。

雲誠媽輕輕地拍打著雲霓，嘴裡還在輕聲地說話，意圖安撫雲霓。

但是小孩子不知道外麵的人誰是好的誰是壞的，隻是想不離開自己熟悉的人，所以聞不到熟悉的味道之後就會用哭聲將那人吸引回來。

所以在聽到彆人哄她，無論是怎麼樣的安撫都是沒有用的。

陳露又一次快速洗著手，將手上的水隨意的擦在自己的圍兜上，將雲霓從雲誠媽的懷裡抱回來。

雲誠媽見著雲霓在自己懷裡還是會哭，想來自己留在這也沒用了。看向洗碗池的碗，訕訕地開口：“我先走了。”說完這一句立馬就轉身，離開了廚房。

陳露看著她離開，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心中更加不喜歡她了。

雲誠媽走後，陳露隻能將凳子拿到洗碗池邊上，將雲霓安放在上麵，所幸雲霓很乖，沒有亂動，安安穩穩地坐在上麵，乖巧地看著陳露洗碗。

陳露洗碗時還動不動的轉頭和雲霓互動，逗的雲霓開懷大笑，廚房回蕩著雲霓的笑聲。

陷入回憶的陳露被一陣門聲給從回憶中拉回來了。拿起筷子準備繼續吃飯時才注意到雲誠不在廚房了，再一聽，聽到雲誠上樓的聲音，原來是他吃好上樓了。

坐在旁邊的雲霓也看著陳露，“媽媽，我也吃好了。”

陳露站起身將雲霓從凳子上抱起來，放到地上。雲霓走到小時候坐過的椅子上，看著陳露。

陳露也很快吃好，就開始收拾殘局，洗碗。坐這一切雲霓也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陳露，等著陳露。

原以為日子也會一天天平淡的過下去，沒想到一天夜裡就聽到陳露的慘叫聲。

雲霓被陳露的慘叫聲給吵醒，雲霓還在睡夢中沒緩過神來就聽到陳露帶著哭腔罵著雲誠。

雲霓覺得大事不妙，連忙掀開被子，滑下床，穿上拖鞋，來到客廳。

今天，陳露準備多做點外快，遲點睡覺。雲誠就在旁邊一個人玩著撲克扯著煙，於是陳露就想叫雲誠一起來幫忙，但是雲誠拒絕了。

陳露原本就有積壓的怨氣，被雲誠拒絕之後就開始講著以前雲誠騙她的事情。

雲誠聽她說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聽的都不耐煩了，加上今天喝了點酒，就更不耐煩了。於是借著酒意就對陳露下手了。

陳露也沒想到雲誠會對她揮拳，來不及躲閃，手指甲也因為要帶著雲霓都剪得短短的，連抓傷雲誠的能力都沒有，隻能被雲誠按著打，但即使是這樣陳露也依舊惡言相出。

雲霓趿著拖鞋走到客廳時就見著陳露被壓在沙發上，雲誠按著陳露對她大打出手的畫麵，他們兩人都沒注意到雲霓。

那個畫麵驚到了雲霓，聽到清脆的巴掌聲以及陳露的慘叫聲，雲霓這才反應過來，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出來。

雲霓來不及擦掉眼淚就急匆匆的上去拉雲誠。雲霓這點勁怎麼夠拉雲誠，不過雲誠也感受到來自後方的力氣，轉頭看向雲霓。

雲霓注意到雲誠的目光，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雲誠，即使這時候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已經看不清雲誠的眼神，不知道雲誠會不會對自己動手，但是雲霓還是開口了。

“爸爸，你不要打媽媽。”

雲誠也就那一下看了雲霓，隨後就又轉回去繼續打著陳露。雲霓見著雲誠不管自己說的話，就更加用力地拽著雲誠，嘴裡還在大聲地說著：“不要打媽媽，不要打媽媽……”

雲霓話音帶著哭腔，聽著更讓人心軟，但是沒有讓雲誠心軟。

雲誠好像是覺得有人觀看了，更加讓他興奮了，他更加用力地打著陳露，陳露這時候也不顧及年僅四歲的雲霓了，嘴裡用著各種難聽的話罵著雲誠。

“你不要臉，你當初娶我就是為了上我，就是為了和我睡覺，之前說的多好聽現在還敢打我，你個畜生……”陳露嘴上罵著雲誠，手和腳也在用力反抗。

雲誠可能是更加興奮，抓住陳露踹向他□□的腳，用自己的膝蓋壓住，隨後又用力地扇著陳露。

客廳裡響著巴掌聲、陳露的謾罵聲還有雲霓那聽了讓人心碎的“不要打媽媽”。

不知過了多久，這聲音慢慢削弱下來，雲霓也哭累了，嗓子也喊不出聲了但還是堅持站在那以防雲誠繼續對陳露進行毆打，還好雲誠沒有繼續了，可能也是累了。

雲誠走到衛生間簡單地洗漱一番到臥室躺下睡覺了。

陳露躺在沙發上緩了很久才從沙發上起身，看到雲霓還站在旁邊守著她時眼淚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將雲霓狠狠地抱入懷中，將自己的頭放在雲霓瘦弱的肩上，身子一抖一抖的，發泄著自己。

雲霓感受到肩膀這的淚水，不知所措地安慰著陳露。用自己的小手拍打著陳露的後背，小聲地說：“媽媽彆哭。”

不出聲還好，出聲後陳露更加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雲霓原本就想哭，但是想著媽媽向自己尋求安慰於是就故作堅強安慰媽媽，現在在陳露的哭聲中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於是現在客廳裡就是母女倆的哭聲。

最終還是陳露先停止，她緩了緩，抬起頭，擦掉自己臉上和雲霓臉上的淚水，抱起雲霓去衛生間再次簡單地洗漱一番，再將雲霓放在床上。

因為晚上雲誠打了陳露，所以今天晚上雲霓睡在了中間，隔開了陳露和雲誠。

原本就有些遲了，這麼一折騰讓雲霓在沾床的瞬間就睡著了。

第二日，雲霓翻了身，想摟著媽媽睡，結果摟了摟還向前探了探都沒碰到陳露的身體。雲霓有些不安地睜開了雙眼，看到床上已經沒有雲誠和陳露的身影。

雲誠還好解釋，上班去了。但是陳露平時就在家中照顧年紀尚小的雲霓，此時，還是大清早就不見身影很是可疑，雲霓慌了神，就立馬起床，穿起衣服準備去找媽媽。

雲霓穿好衣服，滑下床，穿上拖鞋，開了房門，就見著陳露拿著一個大包並且穿好鞋子像是準備出門了。

雲霓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顫，很害怕，她跑去拽住陳露的手，“媽媽你要去哪裡？”

陳露看著雲霓這麼小也是很不忍，但是想到雲誠昨天的行為，狠下心撥開雲霓的手，“媽媽要回自己的家了。”說完就提著包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