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腳,我真的是還要說上幾句。中午飯也沒吃就走了,我被罵了,都已經按在牆上準備打我了,我還好心去叫他吃飯。他呢,把杯子直接扔在我腳底下,把我腳都劃破了。這還不開心,還繼續乾他樓下沒乾的事。把我按著打,你看看,拖鞋也壞了。果然,我爸死了他就更加肆無忌憚了!”陳露說到去年死去的陳父又是傷感。
雲霓聽陳露這麼一說,也沒有理由勸陳露留下來繼續過日子了。“那你離婚吧。”
“真是媽媽的好女兒。你跟媽媽走,媽媽這麼漂亮還是有人追的,到時候跟媽媽去美國過日子吧!”
雲霓還不知道陳露的腦子近幾年更差了,還以為陳露講的實話,就和陳露開始做夢了。
沒過幾天,陳露就和雲誠說:“這周五跟我去法庭去。”
雲誠理也沒理。
等到周五的時候。放學的雲霓沒有如往常一樣興衝衝的回家去,而是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家去。到家的時候還認真地看了看房子,想把它記在心裡。心裡想著:估計今天是最後一次來到這了。
走到樓上,發現陳露還坐在那兒,手上做著費勁的活。這兩年,陳露身體越來越有問題,於是她就把工作辭了,在家裡做著一些比較累人的零工。
雲霓看到陳露還在很是疑惑。“今天打完官司不該就走了?還是說留一夜再走?”
可能是母女心連心又或是注意到雲霓的疑惑,陳露開口解答道:“他真的跟死豬一樣,叫也叫不動。今天出門的時候就叫他出發了,也不動。法院給他打電話也不來,打了好幾個,真的是。不想離婚還打我。我回來就在這一個人玩著撲克,一個人有什麼好玩的。一個人在家無聊也不出去工作……”陳露又開始她的碎碎念。
雲霓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但是更多的是竊喜。她想這樣她就不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了。但是晚上躺在床上她又覺得有些愧疚,這樣媽媽不就還繼續慘下去了嗎?
因為家庭的矛盾,爸爸媽媽已經開始鬨離婚再到爸爸媽媽沒有離婚成功,這些心事壓在雲霓身上成了她變得沉默寡言的原因。
直到後麵,家裡好像緩和了些,陳露開始笑著和雲誠說話,開始和雲誠打趣、講笑話,整個壓抑的家庭環境開始變得輕鬆起來,雲霓身上的“烏雲”開始驅散開了。
但她這時也發現了,剛開始楊慧帶著小團體孤立她,她不適應,但是好歹也是有男生過來友好的慰問幾句,即使更多的是不好的言語。但是現在變得現在在班裡已經沒有存在感了,連友好的慰問都沒有了。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做什麼都沒事。”雲霓隻能在心裡這麼默默安慰自己。
從剛開始的自我封閉,不講話,變成現在被迫的默默無言。於是雲霓真的變得不愛講話了,即使在家裡也不怎麼開口說話了。
可能因為存在感太低了,所以班裡人過生日時也沒有想到雲霓。
“也沒事,媽媽說‘不要隨便去參加彆人生日,我們沒有錢請彆人吃。’,雲霓就拿著媽媽說的話安慰自己。”
可是在雲霓生日的時候,那個人卻來找雲霓,問她“你今天生日嗎?”
雲霓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想否認,但又要做一個誠實的人,所以她緩緩地點頭。
“那你生日怎麼不請我們吃飯?”
雲霓預感的沒錯,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可是你也沒有請我吃飯啊!在你生日的時候。”雲霓太久沒和班裡人說話了,也很久沒有和人有過長對話,所以現在說話時帶著不自信。
這話說出口那個人也埡口無言了,就扭頭走了。
雲霓看著她走了,後怕地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
雲霓還擔心她會繼續糾纏,在這胡攪蠻纏。以自己現在在班裡的路人緣來說,不足以抗衡她,畢竟她還是小團體的一員。
沒多久就是當初慰問自己的那個男孩子生日了。他在班級裡邀請了許多人過去參加,雲霓也在他邀請的人裡麵。
雖然雲霓很想參加,她很想知道生日會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但是陳露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裡回蕩。雲霓現在也大了,也確實知道家裡沒有錢,就是雲霓現在用的手機都還是舅舅家買電腦送的手機。
在大家用著觸屏手機,水果手機最新款時,雲霓的按鍵手機顯得格格不入。因此雲霓都不怎麼敢把自己的手機拿到眾人的眼前,等大家問起雲霓怎麼不玩手機時,雲霓就會用“爸媽覺得我還小,不給我買手機”為借口。
於是她禮貌的拒絕了。但是那群好事的男孩子和一群不是小團體的女孩子不知道是怎麼了,就起哄說:“去!去!去!”
還有幾個還去門口問男孩子的媽媽了,興衝衝地跑回來說:“雲霓,你去啊!阿姨都很期待你去!而且作為壽星的‘老婆’你不更得去嗎?”
這一番話更讓起哄的人興致高漲,直接連拖帶拽的把雲霓拉走。而雲霓因為這番話瞬間臉紅。
平時不說話的雲霓為這事難得開口辯解幾句。“什麼‘老婆’啊!彆胡說!”
這一句話在這群上頭的同學中是一點都沒用,如石沉大海一般。並且雲霓怎麼掙紮都逃脫不了,同學們在她的旁邊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就算是雲霓僥幸掙脫了,也會在旁邊人的圍堵下重下被抓回去。
最後雲霓吃的非常高興,沒想到吃完飯還會有活動。例如現在最火的綜藝上麵的遊戲,玩的儘興之後就又重新聚在一起吃蛋糕。就在這一天,雲霓吃到了好久沒吃到的蛋糕。
陳露說:“因為家裡沒有錢,所以爸爸媽媽就不給你過生日了啊!”所以,從雲霓記事開始就沒吃過幾次蛋糕。
在回家的路上,雲霓開始惴惴不安了。如果明年自己生日,那是不是要請他來到自己家吃飯?可是他請我吃的是大飯店,自己家會不會有點不像樣。雲霓又想到一個關鍵信息,就是父母已經很久沒給自己過生日了,所以,也不一定能邀請他到自己家吃飯。
想到這,雲霓就失落地低下了頭。雲霓都不敢把今天去同學家過生日的事和陳露、雲誠說,就怕他們會打自己、罵自己。
好像從一年級開始,陳露就學來一種新的教學方法,就是“棍棒底下出狀元”。一年級的時候,隻要雲霓成績沒到100,陳露就會打雲霓。後麵三年級開始,因為成績下滑的太嚴重,陳露意識到打是沒有用的了,就降低了目標,到90。因此雲霓每次都很害怕考試。
可能因為打人會上癮,剛開始還是因為考試的分數去打雲霓,後麵變得雲霓說話說著說著不如陳露的心意了就會開始打雲霓。因此,雲霓見到陳露更多的就是害怕了。
回到家後,即使已經九點多了,陳露和雲誠出其意料的沒有問雲霓為什麼這麼遲回來。雲霓因此僥幸地逃過一劫,雲霓在心裡暗暗竊喜。
又過了一年,六年級了,雖然說離畢業的時間越來越近,但首先要到的就是雲霓的生日。
越接近生日,雲霓對於上一次參加那位男同學生日的場景就越清晰。雲霓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他忘記這件事情。
時間很快就到了雲霓生日的當天,好巧不巧還是周五。雲霓雖然說在班裡如透明人一般,老師不叫她,她就不說話,雲霓過得也算是自在,但是今天,雲霓從早上醒來的時候就開始擔心。
一天過去了一半,吃完飯的雲霓就趴在桌子上裝睡。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麵,想著隻要臉不朝著外麵,不被彆人看到就應該沒人記得。
但是雲霓忘記了□□會根據你填的生日提醒大家送上生日祝福,而雲霓填的恰恰好就是自己的真實生日。
中午,在大家掏出手機玩的時候就收到了這麼個提醒。有個男同學就問那位男同學,“欸,今天是雲霓生日,上次你不是請她了?你說這次會不會請你?”
還沒等那位男同學回答就又有人說話了。“欸,我記得雲霓好像從來沒請過彆人去參加她的生日會誒!”
這麼一個消息出來,讓其他人開始討論這件事情。而在位置上裝睡的雲霓聽到他們的討論簡直更尷尬了。
可能大家注意到雲霓在睡覺,所以沒有人來問雲霓這件事情。
雲霓還以為逃過一劫了,沒想到她的劫還沒逃過。
在快上課時,雲霓假裝睡醒的樣子醒了過來,後麵討論的人也已經散了,回到位置上坐好了。
雲霓的同桌見到雲霓醒了就戳了戳雲霓的手臂。
雲霓有些困惑地看去,“怎麼了?”
“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雲霓一聽這個問題,就像是一顆炸彈在她的腦子裡炸開了,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然後就是輕輕地點了頭。
“那你怎麼不請我們吃飯?”同桌見雲霓輕微地點頭了就接著問道。
這個問題就又是往雲霓的腦子裡扔了一顆炸彈,而且比上一個更猛。
如果說之前那位女同學問的這個問題,雲霓是能回答的,畢竟她沒有去她的生日會上吃過。但是她的同桌問的,估計就是中午他們討論出來派出的代表來問的問題,這個問題估計那個男孩子也想知道。
同桌直勾勾地看著雲霓,就等著她的答案。但是雲霓到現在也沒和雲誠、陳露說過,她不好直接說出答案,就在雲霓想著用什麼答案來敷衍過去時,正式的上課鈴也響了,老師也踏進課堂開始上課了,就這樣,雲霓又逃了一劫,雖然說這一劫給雲霓扔了兩個炸彈。
雲霓第一次希望上課時間久一點,但是上課時間就是40分鐘,多一分也不可能,再加上這個老師也不是拖課的老師,所以,還是下課了。
聽到下課鈴的雲霓就在想找什麼樣的活動避開提問時,他們又彙做一團,嘰嘰呱呱講著自己的趣事。
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不清楚是否有說到自己,但好歹也沒大聲地提到自己,雲霓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節課,雲霓早就在上課的時候就在收拾書包,下課鈴一響雲霓就拎起包就跑了。
雲霓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但是她也確實不敢和父母說這件事情,也不想讓父母破費。現在的心裡就隻能怪當時自己掙脫的還不夠猛。
過了生日的那一天,雲霓每天的日子又恢複到以前的狀態。就這麼到了畢業的那一天。
在畢業前一個月就組織拍畢業照。因為沒有正式的台子搭起來,所以小學的畢業照就是請一個攝影給一個班隨便拍幾張照片。
雲霓的班主任還在阻止隊形,雲霓被安排在楊慧的後排,雖然還是有點尷尬。
在拍照前,班主任還稍稍調整了一下隊形。
“楊慧,你頭縮回去一點,擋到雲霓了。雲霓你再伸出來一點,都要拍不到你了。”
楊慧剛開始是聽老師的話,縮回去了,等老師到隊伍中的時候,楊慧的頭又伸出來了。
到最後真正畢業的那一天,雲霓收到的合照就是楊慧的頭徹底擋住了雲霓,雲霓要不是想著自己站在楊慧後麵都要不知道自己那一天到底在不在了。
憋屈的六年終於是過完了。雲霓覺得要迎來幸福的三年了。
在準備進入初中時,雖然雲霓還是有些不想去學校但還是在準備入學校的準備。例如先看視頻鍛煉自己的口才。
已經很久沒有和大家好好溝通了,雲霓都快忘了怎麼溝通。
做這個準備就是雲霓不希望在初中還是依托彆人來交往關係,她希望靠自己去交朋友,和同學進行溝通,有個穩定的同伴。
不過,雲霓以為痛苦、憋屈的六年過去了,這三年會是美好的三年。沒想到的是,憋屈的六年已經給她塑造成了懦弱、軟弱的人了,即使從不開口說話變成開口說話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並且這三年也沒有比那六年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