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雲誠來房門口敲了敲門，“吃飯了霓霓。”

“哦哦，來了。”雲霓雖然說是迫不及待了，但還是想著再等一等下樓，讓陳露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過分。

過了幾分鐘，雲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下馬威的時間也到了，該下樓了。

到樓下的雲霓就看到桌上差不多都空了，陳露已經開始洗碗了。坐在旁邊抽煙的雲誠看到雲霓下來了就說：“下來啦！你去拿碗打點飯，吃飯吧，還剩些菜。”

雲霓心想：糟糕，下馬威給狠了，現在輪到對方給我下馬威了。

雲霓的誌氣還是抵不過肚子的饑餓。灰溜溜地去拿碗盛了飯吃著有些冷了的菜，算是填飽了肚子。

在後麵幾天，雲霓還是不打算和陳露講話，陳露也沒主動和雲霓說話。最後還是陳露先低頭，先和雲霓說話，兩人關係才恢複。

雲霓現在在班級裡也算是有搭子一起玩耍，一起放學回家，感覺比小學還好一些。

因為有袁儷和狄雨璐的陪在身邊，雲霓每天都是快樂的，即使還是不喜歡上學。

時間也過得很快，初一很快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初二。雲霓和袁儷、狄雨璐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

有一天的下午，班級裡鬨哄哄的，雲霓和袁儷、狄雨璐也在那打來打去，鬨來鬨去。

打打鬨鬨總會碰到人，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今年新換的同桌—鄭妍。

在兩年的相處中，雲霓也大概知道鄭妍是個什麼性格的人—一個嬌妻小公主。雲霓也知道撞到人就應該說道歉，所以很快就說了句“不好意思。”

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沒想到鄭妍說了句“我不要你的不好意思，我要報複回來。”

雲霓沒有碰見過這種情況，不知道怎麼做，下意思地看向旁邊求助彆人。但是在這嘈雜的環境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雲霓的處境。

雲霓又再次地看向鄭妍，沒想到鄭妍正不懷好意地看著雲霓，雲霓在這時又覺得鄭妍是在開玩笑，想著：要不先走開吧，說不定就是開玩笑。

就在雲霓撒開腿準備離開的時候，鄭妍再次開口了“我讓你走了？我不是說要報複回來？”

說完鄭妍就抬起手錘向雲霓。

鄭妍的手勁雲霓是知道的，這一錘下來，儘管穿著厚厚的衣服，還是錘出了聲音。

平時再懦弱再膽小的雲霓這一刻也忍不住對著同學發脾氣了。以前她想：我不能對同學發脾氣，否則以後就沒有人幫我了，就沒有人跟我玩了。

現在，就是個再沒脾氣的人也忍不住了吧！

雲霓也直接一錘錘回去，可惜被眼疾手快的鄭妍抓住了，“你還想打我？明明是你先撞我的！”

“我也和你道歉了的！”

“我說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作為你想反擊的代價，那就是再給我打一下。”說完，鄭妍又朝著雲霓打去。

雲霓奮力掙脫開，手上都還有鄭妍禁錮的紅印子。雲霓一隻手抓住，另一隻手快速地打到鄭妍身上。

鄭妍看到雲霓的手打到自己身上，也收起笑容變為認真，準備再次打去。雲霓反應更快，快速抓住。

鄭妍眼見自己的手被抓住就立馬抬起腳踹向雲霓。這招給雲霓來了個出其不意。

雲霓也開始用腳踹向鄭妍。可是這次鄭妍像發了猛的野獸，不給雲霓留喘息的空間，一腳踹的比一腳猛，雲霓毫無招架之力。

雲霓被踹的很痛，痛的開始流淚，開始委屈。“我當初撞你也和你道歉了，為什麼你還要打我，你現在打我的比我撞你的次數還多。”

雲霓的聲音很大，很快就吸引來了人。大家都不玩了，都看向雲霓這裡了。

鄭妍見著大家目光都被吸引來了也不揪著雲霓踹了，轉身坐到自己位置上恢複成之前大家看到的乖乖女的形象。

雲霓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她知道她內心是有點壞壞的。

她和班裡其他三個女孩常玩在一起，所以大家叫她們F4。有一次她們開了零食，剛好教室沒幾個人，雲霓學著彆人的模樣像她們討要小零食。結果她們拒絕了，雲霓隻學到怎麼討要零食，不知道拒絕之後該是什麼表情，但是自尊心的趨勢讓雲霓繼續保持笑臉回到位置上。

之後她就聽到她們說：“哎呀，零食掉了。”

於是就聽到鄭妍帶著笑意說：“剛剛她不是想要嗎？就給她咯！”

雲霓聽到這警鈴大作。剛剛不就自己找她們要過零食嗎？不會說的是自己吧！沒有人會是這樣吧！掉地上還給彆人。

就在她們一番糾結下還是叫了雲霓的名字。

雲霓聽到她們叫自己的名字就知道剛剛沒聽錯，心裡對她們也失望了。想著：不算朋友好歹也算同學，怎麼掉地上的東西給同學吃。

雲霓轉頭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霓，給你，剛剛你不是想吃這個嗎？”

雲霓看到熟悉的包裝袋，熟悉的小零食，確實是剛剛自己討要的小零食。

雲霓麵上帶著嘲諷，“你們不是說掉地上了嗎？怎麼掉地上的你們不要吃給我吃？我是什麼東西？我是狗嗎？”

聽到這她們的臉上多多少少浮現出尷尬的神色，又強裝鎮定，“沒有，怎麼可能，掉地上我們怎麼可能給你吃。你到底吃不吃，我們都不舍得吃的。”

“好，我不吃，你們吃，你們敢不敢吃？”雲霓臉色帶著一絲認真和一絲憤怒。

她們被雲霓的反問給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過了一會，才有人說：“不吃就不吃，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雲霓也沒說什麼，因為她嘴笨，不知道說什麼回懟了，就是保持這個姿勢看著她們。她們也不動，拿著那一個東西和大大的包裝袋站在原地。過了一會，鄭妍才說：“算了算了，你不要這一個我們也不好分，扔了吧。”

這才結束這一場戰鬥。

這一次，還是袁儷和狄雨璐跑過來問雲霓“怎麼了？”

班裡人好奇地看過來，畢竟雲霓的臉上還有淚痕，估計是有什麼大事，想要吃瓜的心都停不下來。

“就是我撞了鄭妍一下，我也道歉了，她就說‘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要報複回來’。然後就打我、踹我。”

在雲霓講的過程，鄭妍全程跟啞巴了一樣，仿佛主角不是她一樣，也不說幾句。後麵不知道是誰去找了老師，班裡好一些人被叫去夏老師的辦公室。

在夏老師的辦公室裡，鄭妍收起了之前麵對雲霓時的囂張的麵孔，反倒是擺出一副委屈又乖巧的麵孔。

這個麵孔不熟的時候雲霓經常見到。給人一種乖乖女的樣子，現在雲霓可不會這麼認為。現在擺出這種麵孔難道是想給老師一種我欺負你的感覺嗎？剛剛在我麵前可不是這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你們誰有看見？”

袁儷把我剛剛當著全班的麵說出來的話再跟夏老師說了一遍。說完，夏老師還沒說什麼鄭妍就開始為自己辯解道：“不是這樣子的，當時我沒聽見雲霓和我道歉，我就想著我不能白白受這個委屈，我是有打回去，但我是輕輕的，而且我沒有踹她。”說完開始流眼淚了，仿佛是雲霓說了假話汙蔑她一樣的。

夏老師聽了鄭妍的解釋也沒說什麼就是理智的問了一句“你們誰有看到全過程？”

全場鴉雀無聲。過了幾分鐘，F4成員之一就出來說：“老師，我沒看到鄭妍打雲霓、踢雲霓。”說完其他兩個F4成員附和道。

這就讓和雲霓玩的袁儷、狄雨璐不爽了。“老師，我們看到鄭妍有打雲霓和踹雲霓，而且我們相信雲霓是有道歉的。”

夏老師被兩方不同的證詞給聽糊塗了。既然兩方都有證人就不好判定結果了，就隻能和稀泥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不能打架的，大家要和諧共處，不要打打鬨鬨的。女孩子，文靜一點，以後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雲霓想著老師都說話了，就應了。鄭妍像是滿不情願的，帶著哭腔的“嗯”了一聲。

在此期間，雲霓想著最近看過的電視劇，女主都是堅強人設，所以自己也是強撐著沒像鄭妍一樣哭唧唧的。但其實內心還是覺得很委屈的。

回到家後，陳露看見雲霓褲腿上好幾個黑黑的印子就問雲霓，“霓霓，你這褲腿上怎麼回事，怎麼黑黑的？”

“沒事，不小心蹭上的。”雲霓聽到媽媽的關心，心中的委屈差點抑製不住的釋放出來，但又不想媽媽擔心就猛掐大腿讓自己不要情緒釋放。

“哎喲，你怎麼這麼不愛乾淨。平時在家就懶惰，這也不乾那也不乾。你看看鄰居家的小孩，爸爸媽媽出去上班她就在家裡洗衣做飯。平時也乖乖的，從來不和爸爸媽媽鬨矛盾，都不像你。還有成績，前幾天我碰上你那個小學同學的媽媽，叫什麼忘了。她說她孩子剛入學成績就能考個九十多，滿分一百分，你看看你，小學五年級開始，九十分考過幾回！……”陳露就在那邊碎碎念。

原本就是在學校受了委屈，想著回家慢慢“舔舐”傷口，自己療愈。這又碰上陳露在碎碎念，念得一句句話都是往雲霓心頭上插刀子。要放在平時說不定就是跑上樓不聽了，但是今天心中好不容易壓製住的火氣與委屈在這一刻釋放出來了。

“你乾嘛老是說我的不好。在家裡說我，在外麵也要說話。過年的時候拉著親戚一起說我的不好，把我的缺點全說給他們聽，乾什麼！我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你的不好嗎？而且，從小到大你老是把我拉出來和彆人比，你有沒有把你和彆人的媽媽比過？”雲霓對著陳露就是一頓發泄。雙手緊拽著褲子，全身都在顫抖，像是把今天和多年來的委屈發泄出來。

“你做什麼的？喊這麼大聲，給彆人聽到笑話我們了。你這樣子跟精神病院的瘋子有什麼區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做人就是要有人的樣子，你這樣瘋瘋癲癲的彆人還會以為你有神經病。”

雲霓聽著陳露冷靜的語氣，還略帶著嫌棄，好像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委屈在她眼裡都不算什麼，更重要的還是怕彆人嘲笑她。那她有沒有想過過年的時候當著親戚的麵前數落自己的不好，他們會不會嘲笑她？

雲霓這麼一想更加被激怒了，更加瘋狂了，開始往陳露的心頭上紮針了。“我瘋瘋癲癲？對，我就是瘋瘋癲癲的，怎麼樣？誰叫我的媽媽就是個精神病人，你懷我的時候也沒停藥那不得讓我也遺傳上一點？”

之前雲霓被陳露罵了之後就找雲誠哭訴，雲誠也向雲霓吐出水就知道了陳露在懷她的時候沒有斷藥。

很顯然這句話就刺激到陳露了，聲音也比之前大聲了。“我才不是瘋子。現在是誰在大吵大鬨，瘋子還說彆人是瘋子。彆給我吵了，閉嘴，滾到樓上去。”

“好，那我走之前還要問你一個問題。憑什麼你能拿我和彆人比，你就不拿自己和彆人媽媽比？”雲霓稍稍控製了自己的音量，儘量保持鎮靜的狀態講出這句話。

“我憑什麼和彆人媽媽比？我拿你和彆人比不是很正常，我是你媽媽，你怎麼可以拿我和彆人比？”

雲霓聽到這個答案不屑地笑了，“你說我不如彆人好，那你怎麼不去讓他們當你的孩子？而且彆人的媽媽就不會向你一樣隻會吼著孩子，也不會打孩子。你對我的教育和彆人的媽媽對孩子的教育都不一樣你怎麼拿我和彆人比？”

陳露聽到雲霓拿她和彆人比，整個人都不理智了，感覺像是雲霓背叛了陳露一樣。“雲霓，你怎麼拿我和彆人比？我是你媽媽啊！而且你不知道嗎？我和彆人不一樣，我不是一個正常人，你拿我和彆人比，為什麼！媽媽是想讓你好，所以就讓你和彆人比，想讓你努力一點，你是一個正常人，媽媽希望你努力向上。”

雲霓聽夠了“媽媽是為你好”的這些話，感覺聽到這，整個人都正常不了了，也不想繼續和陳露發生衝突，就憑著最後的理智打開門上樓去了。

到樓上，雲誠擺著撲克聽到腳步聲，向門口看去，“回來了？怎麼了？我在樓上就聽到你們在樓下叫來叫去，不是和你說了不要和那頭豬起衝突嗎？腦子就是不正常的，和她講都講不通，永遠覺得自己是正確的。”

雲霓也帶著火氣，以前老是聽著雲誠吐槽陳露，今天自己受了委屈還要聽陳露數落自己，真的很想逃離這個家。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娶她？”

雲霓這一句反問把雲誠整沉默了，沒有繼續說話，就是盯著桌子上擺著撲克。

雲霓也沒有管雲誠沒有理她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呆在這個家裡了，每天念來念去的，念得我都煩了，每次就屬她最對了。”

“那你就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離開家裡。爸爸已經沒辦法了，就隻能每天看著她。”

“那你怎麼不去找工作？之前說是腳痛，現在我看你正常得很，你出去工作不就是不用對著她了？”

雲霓再次反問又讓雲誠說不出話。

“還有之前，老媽讓你和她離婚，你怎麼不離婚？”雲霓繼續問道。

“哎呀，這個你不用管了，大人的事小孩少管。”雲誠不耐煩地說道。

雲霓這次知道答案，因為雲誠想要睡陳露，如果離婚就要花錢找人睡覺。

雲霓也不想和雲誠多說什麼，因為她現在多多少少知道雲誠是個怎麼樣的人了。以前多多少少還抱有一絲期待，希望他好好上班，拜托家裡貧窮的條件，現在真的是沒有期望了。小學那時候說是腳痛不上班，那時候也確實看他去醫院開藥甚至動手術，但是到現在了，就是手術也恢複好了吧。什麼也不乾，天天倒在家裡，時不時去附近的棋牌室賭博。

賭博還要輸上幾百才不去。那時候陳露和雲霓天天勸雲誠不要去了，還非要去，還會和陳露、雲霓吵架。

雲霓當時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家裡都這麼窮了，平時跟自己說：“不要跟彆人比，家裡窮，跟彆人比不了，錢都省著花。”就是小學那時候自己做了個夢，夢裡都是美食，那時候自己將這個夢和雲誠講了，雲誠也隻是笑著說：“餓了？到時候吃飯了。這些東西我們買不起，你現在也隻能想想。家裡窮，不要想這麼多吃的了，已經花不起了。”

雲霓當時的心多多少少也是有被傷到、刺到的。她說的那些東西，有些也是很便宜的，兩三塊錢就能買到，怎麼連這麼便宜都買不起了嗎？雲霓當時都覺得沒兩天家裡就要上街乞討了。

但是現在，雲霓也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家裡這麼窮雲誠還是不上班。就隻會讓大家省著吃、喝、穿。如果不賺隻省也不是辦法。平時陳露給他找的工作一個都不滿意，雲霓也是想不明白的。

不是嫌工作時間長就是說這個工作現在自己做不了了。又介紹幾個，就是說距離太遠不能回家吃，陳露說：“那你就在那租個房子炒菜這樣。”雲誠又說七說八的，還是不肯。

總的來說，雲誠拒絕的理由也是很多的，陳露也煩了，也懶得給他介紹了。

而且在這麼艱苦的生活下了，雲誠也還是不肯放棄他的愛好：抽煙、喝酒。

雲霓之前讓他放棄過，也不是說金錢的問題，主要是健康問題。抽煙，容易得肺癌，讓他放棄。雲誠說：“抽了這麼多年，不容易放棄。”喝酒，喝多了對容易得肝癌，讓他放棄。雲誠當時眼睛還瞪起來，一副很認真，知道很多的樣子說：“喝酒對我的腳好。你知不知道一個詞叫活血化瘀？這喝進去腳就熱熱的，就不容易痛了。”

年幼無知的雲霓就這樣被哄騙過去了。不過不工作後，雲誠的煙的價格也往下降了。

上班的時候，多數抽的是七塊錢一包的香煙，有時還會換成十八塊錢一包的香煙，不上班之後就抽的是五塊錢一包的香煙。不過都一樣燒錢，一天好幾根在那抽抽抽，一包沒兩天就抽完了，一條兩個星期就抽完了。

雲霓整個晚上都很安靜，吃完飯就回去刷牙洗臉躺在床上。

第二天去班裡也沒有什麼特彆奇怪的目光，沒有像小學那一次。雲霓就繼續如平常一樣過著生活。直到有一次外出活動，雲霓又一次感到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