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

李季萱懵住了，她從來沒有聽到過方慕陽的媽媽這麼稱呼她。李季萱感受到兩人打量她的視線，她咧著嘴吧，乾巴巴地掛起了一個笑容，

“是...是啊。”

方母笑眯眯地拖著李季萱和劉廷的媽媽說話，“那我先不和你聊天了，劉廷媽媽，下次再聊。”

“行，慕陽媽媽。”劉廷媽媽走之前還打量了李季萱一眼。

到了方慕陽的新家後，方母也沒有和李季萱說什麼，她鬆開李季萱的手臂，淡淡地說著，“季萱，你是來找我們家慕陽的吧，他在他房間，就是二樓最右邊的那間。”

李季萱望著這間來過很多次的房子，再看著麵前的這位她從小認識的人，她突然變得有些拘謹。李季萱點了點頭，縮手縮腳地將提著葡萄的塑料袋放在了餐桌上，

“好的，阿姨。”

她上了二樓後，就聽見了女生說話的聲音，李季萱有些意外。方家和李家四個女兒的情況不同，方家隻有兩個男孩，一個女孩，但是女孩現在應該在海外旅遊。

李季萱以為方家小妹回來了，便沒有注意，繼續往方慕陽的房間裡走去。

越走近房間，女孩說話的聲音越清晰。

“芝芝，你軟軟的。”

“方慕陽，你討厭。”

這兩句話，讓李季萱如同冰凍一般，停下了腳步。

她左手大拇指用力地扣著右手大拇指，時不時還用力地用指甲掐著手心的肉。

“喂，方慕陽，你什麼時候和李季萱提分手啊？你再不分手，我就要找彆人了。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

“芝芝，你放心吧，等她來學校後，我就和她分手。”

“方慕陽，你可是第一個讓我談戀愛還偷偷摸摸的男人。”

“王芝芝，你放心。我還會是你最後一個男人。”

“哼，那就不一定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不要撓我癢癢，哈哈哈哈。”

男女嬉鬨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李季萱用力地揪著她的鼻子和嘴巴，心裡默默地喊著，

【李季萱，不許哭。】

【李季萱冷靜下來，冷靜，冷靜。】

過了幾分鐘後，她的情緒平複了些。李季萱拿出手機，熄屏的手機反射出她的臉，鼻頭和嘴唇周圍紅紅的，眼睛也有些紅，但是沒有淚水。

李季萱見狀給自己鼓了鼓氣，她悄悄地走向方慕陽的房門。

她今天必須親眼看到，不然她不會死心的。

萬一是誤會呢？

李季萱一遍一遍地在心裡默念，念著念著她竟然覺得有一絲懊惱，責怪自己不應該隨便猜測方慕陽。

她也隱藏下了心裡的忐忑和不安。

房門意外地沒有關緊，留下了一絲縫隙。

李季萱覺得這簡直就是預示，預示方慕陽沒有背叛她。

她滿懷信心，卻又鬼鬼祟祟地趴在門縫外，往房間裡望去。

親密無間這四個字大概是當下場景最好的形容詞了。

李季萱看著兩個熱吻的年輕男女，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影院中，她所見到的便是電影中的場景。

近在眼前，又恍如隔世。

她見兩人似乎要分開時，李季萱往牆邊躲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害怕方慕陽看見自己。

她聽著兩個人說著悄悄話，聽著兩人互訴衷情，還聽見兩人說著她的壞話。

“王芝芝，我愛你。”

這句話像是鐘聲敲響了一般，而李季萱則是站在大鐘旁邊的人。此時敲響的鐘聲，讓她腦鳴，惡心。

這一刻，感覺她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在這個地方停留了。

她神差鬼使一般，突然拿出手機偷偷地透過門縫拍了張照片。

耳朵裡似乎有了一個心臟，跳動的聲音，緊張帶來的血脈迸發。

李季萱看了眼手機上反射的麵容，整理了她的頭發，平複了情緒後，就往樓下走去。

方母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見到李季萱後，還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季萱，沒多和慕陽聊一聊？”

李季萱笑著搖搖頭，“我大姐還需要我照顧，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見。”

經過廚房時的一瞥，李季萱看到了紅色的塑料袋提手立在垃圾桶上方。

啊，原來方慕陽的媽媽已經不喜歡吃葡萄了。

李季萱轉頭又看見一簇乾淨的葡萄擺放在客廳茶幾的果盤上。

嗯，原來是不喜歡她帶來的葡萄。

李季萱推開方家的大門，在聽見房門扣上的聲音後，她如同被按下了放閘泄洪的按鈕，眼淚奔流而出。

一陣風吹來，李季萱揉了揉眼睛，“沙子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