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途中遇到個人拌了幾句,怎麼,無聊嗎?”
“還好”
沈止息將圓圓抱在懷裡,向寧恬的方向捧起“有它陪我呢”
“嗯”
寧恬走到亭中,接過昏昏欲睡的圓圓,如願揉著日思夜想的家夥。
“昨晚我想了很久,但還是沒想出合適的借口接你進府,我想等你傷好了我再向父親請示讓你進府找份差事,如何?”
“聽你的”沈止息點頭,似乎並不看重又或者太過隨意。
寧恬撐著下巴歎息“唉,你說你怎麼連吃飯的事都不看重呢”
“可能是我沒什麼想法,一心隻想活下去吧”
因為隻想活下去,所以做什麼都可以。
“榆木腦袋,那你說說你最所期待的是什麼職位,我好一並向父親求來”
“非要說嗎?”沈止息抿唇道。
“當然”
沈止息撇過發紅發燙的臉,聲音小到如蚊蠅“侍從,我想當你的侍從”
聲音雖小,可寧恬離得近也聽清了沈止息嘴了扭扭捏捏的差事,她有些好笑“說這麼笑聲乾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為什麼想當我的侍從呢?”
“你救了我,我想保護你”
“噢——保護我啊,我這個人就愛熱熱鬨鬨,喜歡到處跑,嘗遍京城的美食,當我的侍從可是很累的”
“我不在乎”
沈止息語氣平淡卻有濃重不清的堅定,非當不可般。
寧恬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在說什麼勸慰的話。
她說的都沒錯,沒有想故意刁難沈止息的意思,隻是在京城像她性子這麼灑脫的將門嫡女寥寥無幾。
或許是作為救命恩人的清高,又或許是蠢蠢欲動的好感,她怕與沈止息想象的她有出入。
沈止息瞧出寧恬的猶豫,折了支枯枝注意她的注意力,枯枝被他折的很乾淨,沒有什麼莖葉。
比劃了兩下,朝寧恬淡淡出聲“沒什麼可擔心的,轉過樹枝嗎?”
“沒有”寧恬誠實道,她見過轉毛筆的卻沒見過轉枯枝。
枯枝就算摘的再乾淨也不如毛筆的光滑,況且枯枝彎彎曲曲定不如毛筆好轉。
沈止息笑笑,下刻,寧恬就見那枝她口中彎曲的枯枝在潔白如玉的指節中轉了起來。
沈止息並不是單純的讓枯枝按兩個方向上下轉,像是做過許多遍似的,沒等他如何想粗糙的枯枝就在他手中轉出了花樣。
熟悉程度根本不是第一次試。
他轉的不是很快,寧恬眼睛可以勉強跟上他,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花樣,上下,旋轉,樣式不一,難度不同,可都被他靈活的指節掌握著。
“厲害啊,你從哪學來那麼多花樣?”
沈止息停下轉動的手,輕聲道“記不起了,不過看熟練程度應該是幼時練過,現在已經生疏了”
“噢……”寧恬日有所思的點頭,看向沈止息的肩膀處時微微皺眉“還疼嗎?”
“有點”沈止息不敢騙她,的確還有一點疼。
“等下我再給你換到藥吧,等下我去找父親探探口風,晚膳稍後便會送來今晚你先早些歇息吧”
寧恬知道藏人的事情瞞不了父親多久,所以她得先探探深淺。
再過半個時辰,等父親訓練完後就行動。
“嗯,你也是”
……
半個時辰後,寧府圍碧亭榭。
寧恬同寧父各坐一邊,堅硬的漢白玉桌上擺放著棋盤,茶盞。
橙黃濃厚的普洱茶冒出淡淡茶香,升騰而起的煙霧繚繞四周,扁形的枯綠色茶葉漂浮在香醇的茶水上,仿佛隨時會翻轉的一葉孤舟。
寧恬執起黑棋行下第一步,黑棋的色調似濃重的墨,怎麼也暈染不開可能是月光瑩白色調讓黑旗周身一層淡淡的光暈薄如紗紙。
莫名多了層迷糊不清的感覺。
寧父下了第一顆白棋,寧恬沒有過多猶豫第二顆黑棋放在棋盤。
一來二去,棋盤的交線處白棋略在上方。
死棋被拿掉,寧恬突然開口“父親許久沒配我下過棋了,這幾日是否過度勞累?”
寧父執棋的手沒停下,麵色不改隻是語氣裡隱隱約約感受到疲憊。
隻不過,他疲憊不是公務多,睡不好,隻是麵對聖上的氣急敗壞擺了。
“沒什麼勞累的,隻不過這幾天選立太子起了很大的爭議”
寧恬了解了一些“我們寧父一直推崇三皇子做太子,而戶部皇後那邊站的是大皇子,兩方勢均力敵,官場上朝廷中無不暗自捧高踩低”
“三皇子為人溫潤和善,可上了戰場卻是驍勇善戰,能文能武讓這樣的人接坐下任天子自然是最好的,隻不過在生母這一塊卻輸給了大皇子,陛下不能夠太過得罪皇後身後的勢力,否則又該頭疼一陣子了”
寧父點頭,眼裡多了一抹讚許“沒錯,皇後的家族實在不可小覷,許多大臣都顧忌著他們才沒太早站位,不過我們不怕,既然要立太子那就要立一個得民心,向民生這樣的太子”
“我隻希望他們切莫為一時得意,失了眼,下錯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