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間隙 心生間隙(嘉靖二年)(1 / 2)

十一,心生間隙

嘉靖二年。陸炳參加京津地方武舉,成為武舉人,升為錦衣衛總旗。同年,夏季西北大旱,秋季南方大水。太監崔文進言修道可以避禍。於是世宗在宮中設立香台,選內監改穿道服,招方土術士入宮。一時之間,宮中香花燈燭鑼鈸幢幡。楊延和等上奏,希望停止修道齋戒,實效賑災,以做典範。世宗不理。給事中劉最再奏聖上。世宗貶謫劉最為廣德州判官。太監崔文懷恨在心。

陸炳與朱厚熜倆人在乾清宮暖閣中看書。太監崔文端了一碗芙蓉羹進來。朱厚熜道,“放在這裡,你且下去。” 崔文卻諂媚的笑看著皇上。朱厚熜道,“怎麼你有事?” 崔文道,“奴婢聽說了一件趣事,想說給皇上解悶。” 朱厚熜道,“什麼事情,你且說說。” 崔文道,“奴婢聽說啊,劉最是一個懼內的人,他被貶的事情不敢告訴夫人,為了不讓夫人生疑還征用七品的官船。皇上,您說好笑不好笑,這種事情又能隱瞞多久,可笑劉最他還自以為聰明。” 朱厚熜沉了臉色,叫道,“來人,即刻鎖拿劉最回京。”

在屏風後麵的陸炳未曾去聽前麵談話,隻聽到朱厚熜斷喝下旨,皺了一下眉頭。傍晚,陸炳與朱厚熜一起吃點心的時候,陸炳道,“皇上,可不可以賞臣一個差事?”

朱厚熜道,“你都開口叫我皇上了,我還能拒絕嗎?你要何差事?”

陸炳道,“我雖是錦衣衛總旗,但從未問案查實。你可不可以把劉最的案子撥給我?”

朱厚熜問道,“你在後麵聽到了多少?” 陸炳道,“隻聽到拿人那句話。”

朱厚熜沉吟了一下,道,“按理這件事情不該錦衣衛管,他違了規格,直接按規懲處就是了。” 朱厚熜又見陸炳抬眼看他,道,“這樣,我下一個旨意,算是有一些事情,要你代問劉最。這樣並到一處,你就直接可以結案了。”停了一下,朱厚熜道,“不過我可有言在先,你問清楚了,不可代為隱瞞或欺騙。” 陸炳點點頭。朱厚熜又道,“以前你在王府的時候,有人犯了錯,就去求你。你心腸軟,便為他們反過來求我。這裡不是王府,每做一件事情都有很多人盯著,而且規章律條也擺在那裡,你不可以再亂作主張。如果你這樣做的話,……”朱厚熜想了一下,笑著道,“我便將你爹調為你的上司,他自然知道怎麼處置你。” 陸炳嗔怒道,“我已經十七歲了,你還拿我爹來壓製我。” 朱厚熜笑道,“知道,知道,你跟我同歲。你的娘親是我的奶媽。可我又不忍心懲治你,不抬出你爹來,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情。”

幾日後,劉最被鎖拿入京,隨後又轉至詔獄由錦衣衛總旗陸炳問訊。

陸炳坐在前麵,環顧了一下周圍,看到房間邊上掛著各種板子,鞭子,鐵鏈。房間右邊角還有一個可以燒火的架子,上麵擺著一個鐵烙。即使隻是顧看一下,陸炳也覺得森森然的。不遠處還有哀嚎的聲音,估計是另一個房間在審訊犯人。裡麵其他的錦衣衛依舊是談笑風生,應該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麵,犯人的哀嚎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一種摧殘,而是一種熟悉的呼喚了。難以想象自己的祖父和父親都在這裡當過事。怪不得被父親打的時候,父親總是不會因為自己的哭泣而饒恕自己,既然目的是為了讓人疼痛,又怎會輕易饒過?對自己的兒子尚且如此。以此推知,大部分錦衣衛對彆人的疼痛哀嚎也不會有一點憐惜,也許還當是一種享受吧。

劉最被帶了進來,陸炳見其鐐銬在身,便吩咐解了這些鐐銬,然後又道,“皇上又幾句話讓我單獨問他,你們都先下去。” 劉最跪在地上。因為是代皇上問訊,所以陸炳也不便吩咐他起來。陸炳問了關於行程用船規格的問題,然後就道,“我會向皇上稟明一切。” 劉最卻無畏的看著陸炳道,“有勞公公了。” 陸炳看自己一身錦衣衛打扮,而劉最故意這樣說,估計是有心羞辱他,道,“劉世叔,我不過是替皇上代問了幾個問題。您又何須口出汙言?” 劉最道,“世叔二字,我可不敢當。你身為近侍,不知道勸誡皇上遠離方士,勤政國事,與那些諂媚奴婢又有何差?” 陸炳道,“聖上齋祀也是好意。” 劉最吐了一口吐沫吐到陸炳臉上,凜言道,“好意?你身居京城,不知外麵已經是饑民遍野。求占問仙,勞財傷民。若聖上真有體恤之心,就應停止齋祀,撥款以解天下饑饉。”

陸炳尷尬的擦去臉上吐沫。劉最自己站起來道,“你若問好了話,我要回牢去了。” 陸炳喚人進來,帶劉最下去,並吩咐不要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