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本想反駁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做錦衣衛做得不開心,”但終究沒有,隻是懶懶的倚在朱厚熜的胳膊上……
“你怎麼不喝酒,” 俞大猷連喝三杯之後,忽然發現陸炳有些慌神。
陸炳道,“沒什麼。”
“唉,你為什麼要做錦衣衛?” 俞大猷有些醉了的問道。
“聖裁而已。” 陸炳答道,心中暗暗有一絲甜蜜,因為做錦衣衛的原因是為了那個心中佇立的人。
“我一點也不想做錦衣衛。” 俞大猷道,“聖裁,聖裁,如果真是聖明的裁斷就應讓我去沙場。”
陸炳問道,“你想去戰場廝殺?”
“那當然,錦衣衛抓的打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麼意思。要打就要去打倭寇。” 俞大猷說道倭寇,狠狠的用拳頭打了一下桌子,就見桌上的酒杯中酒跳了出來應和俞大猷的憤慨。
陸炳問道,“你見過倭寇。”
“當然見過,那群鬼子凶神惡煞似的,其實外強中乾。” 俞大猷一邊道,一邊用手比劃著,“不過他們的刀很厲害,那刀比較長長,而且有一點彎,利用拔出來的力道就可以劈死一個人。不過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如果我撞上,我一定就要讓他們嘗嘗一棍穿心的滋味。” 俞大猷說道倭寇是義憤填膺,而說道戰場卻又神采飛揚。
陸炳看到俞大猷一副磨拳擦掌的樣子,不禁想到自己遺忘了的那個兒時的夢想。每一個學武之人都有一個金戈鐵馬浴血沙場的夢。在這個夢中,大漠風塵旌旗半卷,風嘯馬鳴擂鼓陣陣。什麼時候那個熱血的少年已經不再月下肆意縱馬,不再醉裡挑燈舞劍?是年輪的更替帶走了滿腔的熱誠,還是終日的謹慎磨平了無畏的銳氣?也曾經縱酒放歌,也曾經仰天長嘯,而今卻察言觀色謹言慎行。陸炳心中暗暗歎了一聲,望著俞大猷道,“但得將軍能百勝,不須天子築長城 。”
俞大猷一聽陸炳的鼓勵,立刻道,“咱們結伴而行,投筆從戎如何?”
陸炳笑道,“錦衣衛也屬軍籍,你這不算投筆從戎。”
“那不一樣,” 俞大猷曬笑道,“健兒寧鬥死,壯士恥為儒。”
陸炳聽了也不說話,笑著與俞大猷乾了一杯。自古文人輕武將,我言武將勝文臣。
幾日後,兵部調俞大猷守禦金門。陸炳騎馬送俞大猷,兩人策馬在郊外狂奔一段。俞大猷道,“你這一路緊追,倒不像是送行,而像是要抓我回去了。你看今晚月色正好”
陸炳在馬上哈哈大笑,道,“放心,我既不是蕭何,你也成不了韓信。不過你凱旋而歸來時,我必撒花相迎。”
俞大猷也大笑起來,同時揮出隨身的棍子轉了半圈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舞一個天花亂墜。”
陸炳俯身,避過俞大猷的棍子。俞大猷拉了一下馬韁。馬衝到前麵,俞大猷喊道,“就此彆過。”
陸炳在馬上抬起身,就見俞大猷已經衝出去三丈,便喊道,“後會有期。”然後調轉馬頭。
遠山籠黛皓月當空,樹影婆娑夜風習習,兩個英姿少年,衣衫飛舞揚鞭策馬,一紅一藍一北一南,各自去追尋自己的鐵馬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