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君心難測
嘉靖二十一年。勒大學士夏言閒住。嚴嵩入閣。俞大猷提升都指揮僉事。
錦衣衛南鎮撫司。俞大猷見陸炳一邊與他說話一邊忙碌,道,“看到你如此忙碌,我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歎息。”
陸炳道,“你想右了。我不過是見錦衣衛內部過於散漫,所以定下了脫班之罰。這樣一方麵有利於日常調度,另一方麵也免去他們在外麵生事。” 俞大猷立刻興奮的道,“如此好事,你何不承報聖上。若京軍皆循此法,操練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隻是徒有其名。現在京軍的攻擊防禦能力實在堪憂。”
陸炳道,“現在先在錦衣衛中試行一下吧。若成效顯著,再稟告聖上也不遲。” 俞大猷看著陸炳笑了笑,沒有加以評論。
酒樓。俞大猷與陸炳一起喝酒的時候,俞大猷道,“這些年你越發的惜字如金了。” 陸炳淺笑道,“像俞兄如此幾經宦海沉浮還能保持一貫平和的又能有幾人?你時常準備入住詔獄的心態,小弟實在望塵莫及,隻能說隨時烹茶掃雪以待。”
俞大猷笑道,“隻要可以擊殺倭寇,官大官小又何如?”間隙了一會兒,俞大猷又道,“做武官就算有賞罰總還是有些緣由的。但若做文官,有時候全憑聖上喜怒。有時候做文官比武官還憋屈。”
陸炳道,“聖上讓夏學士閒住,也絕非隻因他的奏疏上稱呼的紕漏。在上次南巡歸來,夏學士沒有出來迎接,聖上就有些反感他的怠慢之心。” 陸炳心中歎息,大概朱厚熜最反感的是夏言在青詞上的糊弄,也許在夏言心中寫青詞遠遠比不得其他事情重要,但在朱厚熜心中偏偏青詞排在第一位,其它一切都可以退後。心中最先記掛的,往往彆人隨意的丟棄,心中原先不在意的,彆人卻魂牽夢繞著,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不經意也會成為彆人眼中的怠慢,於是兩個人隻好越走越遠。是不是自己對修道毫無興趣,以後也會成為朱厚熜漸漸疏遠一個因由?
俞大猷道,“文人多作怪。夏言被聖上嗬斥,就用請辭作挾,大概沒想到聖上真的會讓他閒住吧。其實請辭若真能轄製聖上的斥責,隻能證明朝廷對他的依賴,這不也證明了他夏言尾大不掉。夏首輔聰明一世,怎麼忘記了聖心難測?”
陸炳歎息了一聲,道,“居高位容易得意忘形,如同猴爬旗杆隻顧上麵一樣。也許很多人心中能夠牽製皇上是一件人生最大的炫耀,很多人能夠抵得住這個誘惑。所以有些言官的彈詞未免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