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青青子衿
嘉靖二十三年。
陸炳在毓德宮的宮門前遇到嚴嵩。就見嚴嵩戴著一頂香木道冠。道冠兩側還陪有青紗垂下。若隻看那道冠,嚴嵩倒像從哪家道觀走出來的的主持,可惜道冠攏著的麵龐有些過於肥胖腫大,失了道骨仙風的味道。
陸炳與嚴嵩行了禮,兩人一同入毓德宮。嚴嵩問道,“陸指揮使為什麼不帶聖上賞賜的道冠。”陸炳答道,“聖上賜的東西正在家中供著。” 嚴嵩道,“聖上賜的時候說用作朝冠。難道是我意會錯了聖上的意思?陸指揮使是皇上近臣,以後若得了什麼消息還請私下告知。老臣不甚感激。唉,臣還以為聖上讓我們戴著。你看,我還連夜配上了青紗。”
陸炳道,“下臣倒沒有揣測聖上的意思。隻不過接了之後就留在家中供著,這樣家中的婦孺也可沾些皇恩。”
到了毓德宮後殿。朱厚熜召見嚴嵩和陸炳。朱厚熜見嚴嵩戴著香木道冠心中十分歡喜,又見陸炳依舊戴著朝冠,便想故意冷落陸炳。陸炳見朱厚熜故意在他麵前顯得與嚴嵩親近,便靜立在一旁。
就見朱厚熜與嚴嵩相談甚歡,時而朱厚熜還故意傳出幾聲笑聲。陸炳見到嚴嵩的臉從青紗下鼓來的一部分,上麵還閃著油脂光澤的汗珠,一股反感泛到上來。朱門酒肉養媚顏,滇南冷雨驚寒鴉。須臾,嚴嵩先行告退。
朱厚熜見陸炳還在一旁發愣,沒有好氣的道,“那個神遊的人是不是該回魂了?”陸炳看了看朱厚熜,歎息道,“皇上,讓升庵回來吧。”朱厚熜本就有些氣陸炳辜負他賞賜道冠的一番心意,現在又見陸炳非但沒有歉意,反而為了不相乾的人來氣自己,便道,“你若實在想他,你自己也滇南去陪他好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年一直在互通音訊。”陸炳冷笑道,“臣有什麼事情能夠逃得出皇上的眼線?其實皇上也不必這樣費心,你要知道什麼直接問臣就可以了。是,我是托人照顧他。是,我是請人帶書籍給他。皇上準備發落我嗎?”朱厚熜道,“你……”陸炳繼續冷冷的道,“反正已經有嚴尚書戴道冠以娛君了。我就不湊這個趣了。”說完,陸炳就走了。
過了二十幾日。黃錦到了陸府。黃錦見到陸炳就道,“你們兩個又在置什麼氣?不要折騰老奴了好不好?”陸炳道,“你們東廠揭我的底也不少。現在倒會喊冤了。這次又尋什麼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