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有奶媽將陸研抱過來。陸研才過了兩歲,走路還有些不穩。陸研一見陸炳,就在奶媽懷中掙紮起來。奶媽隻好將陸研放開。陸研蹣蹣跚跚的向陸炳走過來。陸炳也沒有多想,就上前抱起了陸研。
一旁說話的陸繹,見眼前聽自己說話的人忽然離了自己,起身去抱起弟弟,有一些嘟了嘴。但陸繹也就皺了一下眉頭,上前笑著抓住陸炳的衣角道,“爹爹,弟弟今天砸了他的泥人。”陸炳聽到泥人先是一愣,旋即就反映過來陸繹說的是什麼。
泥人本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不過是惠山一帶小孩子的玩具。去惠山辦事的錦衣衛順便帶了四個給陸繹。那些泥人都隻有兩個指節大小,是四個趴,坐,站,蹲的小孩。它們神態各異,彩繪的服飾也各有不同,但皆胖胖敦敦憨態可掬。後來陸研見到了,有些想要。陸炳乾脆讓陸繹給了兩個給弟弟,也算是告訴他作為兄長要謙讓的道理。
陸炳抬眼看看陸繹,然後對帶陸繹奶媽說,“你去取一炷香,帶他回房跪著。” 陸繹不知自己怎麼犯了爹爹,但也不敢申辯,委委屈屈的對父親行禮退下。
陸炳逗了一會兒陸研,終究放心不下陸繹,便去了陸繹的房間。就見陸繹規規矩矩的跪在屋中,茶幾上擺著一個小香爐。陸炳站在門邊,看一段段的香灰墜跌下來,過了一段時間,終於可以道了一聲,“香燃儘了,你還不快起來。”
陸炳進屋坐下,將上前的陸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知道錯了嗎?”
陸繹道,“泥人不是我砸的。”
陸炳道,“弟弟砸泥人時候你在不在旁邊?”
陸繹點點頭。
陸炳道,“你做哥哥看到弟弟砸東西不知道製止,反倒等他砸了跑來告狀。哪有這樣的哥哥?”
陸繹還小,哪裡明白爹爹一番話的道理。
陸炳也不強求,笑笑道,“以後若是你弟弟做錯了事情,第一個我先罰你。因為你做兄長沒有做好榜樣管好弟弟。”
陸繹半響不語,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話道,“我可不可以不做哥哥?”
陸炳笑道,“不行,你已經是哥哥了。”陸炳見陸繹一副苦惱的樣子,有些好笑,把他抱到懷裡。
陸炳讓陸繹將他的兩個泥人給了弟弟。不久,卻又讓人重新從惠山帶了一匣各式各樣的泥人給陸繹。
毓德宮後殿的西屋。
朱厚熜一見到陸炳就道,“我也要泥人。”
陸炳挑眉抿嘴笑了,卻沒有說什麼。
朱厚熜道,“你太寵那個長子了。我不是下詔不許奢靡的嗎?你為什麼讓人帶了一匣子這麼浪費。為什麼不留我一半?”
“泥人能夠值多少文?你也找個合適的罪名安插到我身上才是。”陸炳聽到朱厚熜拈酸的語氣,一邊說一邊掌不住笑出聲來。
一會兒,好不容易陸炳才止住笑,繼續道,“讓小人兒見識多了各式東西,以後長大了才不容易為物所奴役。現在若被壓抑狠了,以後長大了,反而會變本加厲。特彆是明明可以滿足的願望被壓抑了,更加容易生出雜念。”
朱厚熜向陸炳翻了一下眼睛,沒有好氣的道,“好吧,這次算你有道理。但是記住,我也要一匣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