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梅仰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眼裡幽幽的全部映著他和他肩頭晏晏的樣子。
饒彥瞻轉過來看著她,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冷冷的,淡淡的,可趙春梅卻覺出一絲溫情來。
“然後呢?”饒彥瞻又問。
趙春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自己之前說的話題。
她繼續說:“然後火把上比較高的地方會插一個叫連升三級的東西,大家就等著火把燒到那裡,把連升三級燒得快掉下來的時候大家就會上去搶,誰搶到了就寓意來年五穀豐登,大家那晚都回去他家吃茶吃糖,第二年的火把他家燕出大部分錢來紮。”
晏晏也在一旁聽著,跟著叫:“連升,三級!”
饒彥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然後呢?”
“然後就可以拿自家的小火把去大火把上取火,就自己拿著小火把順著路邊走啊玩啊的,去田裡轉一圈趕走病蟲害,去家畜圈門口轉一轉來年六畜興旺,去家門口繞一圈家宅平安。”
“嗯,確實有區彆。”饒彥瞻用手扶著晏晏,穩穩地讓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趙春梅舔舔嘴唇,“我跟你換著架?”
饒彥瞻搖搖頭,“晏晏,你開心嗎?”
晏晏大聲說:“開心!好開心!”
饒彥瞻低頭看著趙春梅,意思是他都說開心了,你換什麼。
趙春梅看著他們正在給大火把點火,對他說了聲:“謝謝。”
火把點燃的瞬間,人群比起剛剛突然喧鬨起來,煙花也衝上雲霄、儘情綻放,晏晏開心得大叫,小臉激動得紅紅的,“媽媽,叔叔!快看呀!放煙花啦!好好看!”
饒彥瞻轉頭看著站在身邊的人,手上穩穩地托住晏晏,“是啊,很好看。”
趙春梅和他對視,在他眼裡看見了映出的燈火和她自己。
她突然有些赧然,不知道這樣的情緒為什麼會突然襲來,她笑了一下彆過臉,沒有看他。
一旁的周一行看了看他們,轉頭看大火把去了。
大家用小火把取了火,然後聚在一起用鬆香撒火把,晏晏有些怕,但是又很想玩,饒彥瞻幫他舉著火把讓他撒鬆香。
趙春梅看著不遠處和他們一起玩鬨的周一行,她至今還沒想明白這個隊伍是怎麼形成的。
玩了好久,晏晏都哈欠連天了還舍不得回家,趙春梅哄著他回家喝點牛奶吃點乳扇他才同意回家。
正準備開車回去,她問饒彥瞻:“饒總,您住哪裡?”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跟叫饒晉文一樣叫他饒總,應該不會錯吧?
饒彥瞻冷著臉說:“沒訂到賓館。”
“啊?那怎麼辦呀?一會兒我幫你問問。”聽她這麼說,饒彥瞻抬抬眼,沒說話。
趙春梅以前工作的時候對接過幾家酒店的hr,可以問問有沒有空房。
打了一圈電話下來,都沒有了。她轉過頭有些抱歉地看著饒彥瞻:“我認識的都沒有房間了,現在是假期估計網上也很難訂。”
饒彥瞻還是沒說話,趙春梅又說了:“有了!店裡可以睡人,你先睡店裡,湊合一晚上,我再問問我開客棧的朋友。”
饒彥瞻眼神一暗,就那麼盯著她,在她期期艾艾的眼神下,他言簡意賅地甩出來一句:“我怕鬼。”
趙春梅驚呆了,你踏馬一個成年男子,你怕鬼?怕鬼你不要來啊!
她苦口婆心地勸說:“彆怕,剛剛撒了火把,鬼怪不敢近身,你彆怕。”
她感覺饒彥瞻瞪了她一眼,然後又用他陰沉的聲音說:“我怕黑。”
趙春梅擰著眉:“那你開著燈睡。”
“我怕一個人。”
趙春梅脫口而出:“店裡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饒彥瞻咬著牙,“我說的是不敢一個人睡。”
“那你平時在家誰陪你睡?”
趙春梅話音剛落,周一行就笑出聲了。
聽到他笑,趙春梅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他,便說:“要不你約著饒總去你家睡?”
周一行臉色變了變,“我那裡空間小,睡不下兩個人。”
“我那裡也睡不下啊……”趙春梅覺得頭疼,可又不明白為什麼店裡有床他偏偏不去睡。她那個一室一廳的小家,他就是去了也沒地方睡。更何況,她一個離婚的女人,帶著一個男人回家,好像也……
沒什麼不好!
隻是生怕對晏晏造成影響。
當媽媽的人能怕什麼?不過是怕孩子受傷罷了。
突然趙春梅想起來,“我們小區小戶型房子居多,好像有一家那種出租公寓的公司在運營,但是我沒有聯係方式,要不你跟我去看看有沒有空房間?”
饒彥瞻終於是點頭了。
趙春梅開車先把周一行送到店裡,他堅持要回店裡騎電動車,不要趙春梅送他回家,趙春梅便依他,把他送到店門口,然後開車帶著饒彥瞻回小區。
停車的時候,晏晏已經快睡著了,趙春梅輕手輕腳把孩子抱下來,孩子卻被饒彥瞻接過去抱在懷裡,看上去毫不費力。
“那個,還是我來吧,小孩挺重的。”趙春梅伸出手想要把孩子抱回來。
“放心,不會搶你孩子。”說著,他騰出一隻手從衣兜裡掏出身份證給她,“喏,抵押給你。”
趙春梅隻有傻笑著接過來,然後帶著他到那家公司承包的那棟樓問。
好在他們的大堂就設在一樓大廳,在不早不晚的夜晚,也有人在值守。
趙春梅上前交涉了一下,還講了價,然後轉頭問身邊的饒彥瞻:“你先租兩晚怎麼樣?到時候酒店應該有房間了,如果沒有你再續租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