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桃一頭霧水,但小哥好像並沒有跟她詳細解釋的意思,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少女不滿地嘟了嘟唇,她挪動了一下,然後悄悄抱住了張起靈的胳膊,小臉貼著他的肩膀,昏昏沉沉閉上眼睛。
她沒有發現,在她閉上眼睛後,小哥忽然睜開眼看了她一眼。
晚上的杭州車輛很少,出租車幾乎沒有任何堵車,約莫大半個小時後,就把他們送到了個古色古香的小樓。
此時大院正門已經有不少人進進出出,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有些臉上帶著喜色,有些則捶胸頓足,看著著實奇怪。
紀初桃曾經參加過不少拍賣會,見過的寶貝更是不少,但她第一次來這種私人地盤。
她反射性地摟緊張起靈的胳膊,跟著他一起跨門進到了小樓裡。
一樓大廳中到處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古董,全部都放在櫃台裡麵。
往後走去,才能發現這小樓中彆有洞天。
一件件還粘著些許黑紅泥土的青銅瓷器就大剌剌地擺在地上,紀初桃看了幾眼,發現這些古董都十分的原生態,還沒有做過處理,好像剛從地裡刨出來的一樣。
她完全分不出來真假。
不過張起靈似乎也不是為這些東西而來,反而帶著她順樓梯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的裝飾與樓下又大不相同,牆壁上掛著藝術考究的字畫,靠近窗邊處擺了一個大長方桌。
桌子後坐了一個中年男人,那人正在泡茶,看到他們兩個上來,古潭般幽深的眼睛掠過一絲暗光。
張起靈帶著紀初桃來到桌前,淡淡喊了一聲。
“三爺。”
紀初桃拉緊他的衣服,好奇地看著桌子後麵麵色和善的中年帥大叔。
這就是張起靈嘴裡的三爺?
看著確實很有氣勢,麵上文質彬彬,但眼神犀利,整個人給她的感覺並不是好相處,而是諱莫如深。
“小哥,坐。”吳三爺笑著招待,同時目光隱蔽地在兩人中間來回穿梭。
“這位是?”
顯然,這話是針對紀初桃問的。
張起靈沉默一瞬,回答道。
“朋友。”
紀初桃當然不想給他丟人,況且她幾歲起就跟隨爺爺和外公見商場上的朋友,雖然三爺氣勢逼人,但她也沒有什麼不適。
少女大大方方地衝吳三爺點了點頭,嬌豔的小臉帶著淡淡的笑容。
“你好三爺,我叫紀初桃。”
紀初桃。
三爺無聲地將這三個字念了幾遍,壓下眼底的疑惑,將到好的茶推到他們兩人麵前,和善道。
“紀小姐,你好你好,來喝茶。”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帶著紀初桃坐下後,也沒有寒暄,直接挑明了自己的來意。
“三爺,我要的刀。”
吳三爺聽罷,抬頭看向張起靈,眸光幽幽,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他突然伸手按了一下桌底。
“哢噠”一聲,原本光滑的桌麵竟然憑空升起了一個長方形的展台。
台麵上放置了一把烏黑色的古樸兵器。
紀初桃仔細看了看它的樣子,鞘身是純黑色的,非常有質感,上麵還雕琢了精致繁複的護環。
那圖案過於複古,似有祥雲在上,可中間又夾雜著一些少數民族的圖案,一時間她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花樣。
她扭頭看向身邊的張起靈。
隨即便發現原本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人,此刻竟然眼神發亮,看來這把刀真的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不過小哥,你知道我吳某人為了這個東西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這價格……”
這時,吳三爺像是老狐狸一樣笑眯了眼。
張起靈二話沒說,從兜裡掏出一張卡推了過去。
這是他最近幾次的出場費,算起來應該足夠買這把刀了。
小哥一手拿起那把烏黑色的刀,握住刀柄拔出來一看,純黑色的刀刃窄而利,還莫名散發著金色的光澤。
收回刀刃時,古刀甚至發出陣陣嗡鳴,確實是一把上好的寶刀!
“好刀要配好匣,這個樟木劍盒你拿去,剛好可以放這把黑金古刀。”
吳三爺從身側拿上來一個木盒,樟木淡淡的香味裹夾著一種奇異的味道。
紀初桃說不上來是什麼,但她覺的這個吳三爺,好像本來就想把這炳黑金古刀送給張起靈。
小哥也沒有客氣,接過樟木劍盒,鄭重地把黑金古刀放在裡麵,而後抽出早就準備好的布包,將劍盒嚴嚴實實地包裹住背在背上。
隨後也不再管吳三爺,漆黑的眼睛望向紀初桃。
“走,回家。”
紀初桃還坐在椅子上看他動作呢,聽到他的話後馬上甜甜一笑,站起身和吳三爺道了彆。
“三爺,我們就先走了。”
吳三省擺了擺手,看著他們一同離開的背影,原本笑容滿麵的臉忽然一變,皺眉看著兩人的背影,滿眼的意味深長。
不過紀初桃是看不見的。
此時她正拉著張起靈的手往樓下走,大廳裡的人還沒有散儘,吵吵鬨鬨地在翻看地麵上的物件兒。
還沒走出大門,紀初桃就看到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停在了門口。
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俊秀的年輕男人,他匆匆忙忙地甩上車門,就想往吳三爺的鋪子裡走。
那年輕男人沒進大門,少女就聽到剛剛見過麵的吳三爺在樓上叫道。
“臭小子,叫你快點,他娘的磨個半天,現在來還有個屁用,龍脊背已經被摸走了!”
紀初桃下意識往樓上看了一眼,但她和張起靈已經下了樓,樓上的情況已經不得而知,不過看樣子,吳三爺應該是和這個年輕男人挺熟的。
果然,下一秒那年輕人“靠”了一聲。
“不是吧三叔,好東西也留給我啊,你這也賣的太快了!”
身邊少女突然的停頓讓張起靈疑惑地望過去,低聲問道。
“怎麼了?”
紀初桃搖搖頭,停止自己的思維發散,挽著小哥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外走。
那俊秀的年輕人也往裡進。
三人身形相錯之間,俊秀年輕人停下了腳步,兩眼放光地盯著張起靈背上的劍盒。
吳邪今天收到三叔的消息,聽說他的鋪子來了一批好寶貝,甚至還有龍脊背,他這才匆忙開著車來了三叔這裡。
龍脊背是他們這一條線的黑話,就是指有寶貝的意思。
他三叔眼光出奇地高,要是連三叔都覺得是好東西,那恐怕就是絕世奇珍,吳邪可不得趕緊過來。
現在看來這個男人身上背著的那個古兵器,肯定就是三叔說的龍脊背了。
吳邪有些遺憾,他還沒來得及看看這把古武器長什麼樣呢,今天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不過他目光一轉,落在男人身邊的白衣女孩身上,頓時被驚豔地不得了。
這個一身黑的男人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那小臉好像就他手那麼大,雪白雪白的還泛著光澤。
五官和精心雕琢出來似的,美得不像真人,反而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
怎麼想不開跟了這麼一個一身黑啊,雖然他是很帥。
吳邪遺憾地搖了搖頭,轉身跑上了二樓,他今天也不單單是為了龍脊背而來,他還有事要跟三叔說呢。
而紀初桃和張起靈此時已經坐上了回小院的計程車。
從三爺這裡回小院大概要四十多分鐘,這些天紀初桃的作息都非常規律,沒等到家,她就靠在張起靈的脖頸間睡著了。
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麼回去的。
反正等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不過外套和襪子都被脫掉了,大概是張起靈幫她換下來的。
睡醒時,張起靈已經不見蹤影,大概又是去了什麼神秘的地方。
經過這兩個月的相處,紀初桃也不再擔心他消失。
到巷口的楊叔那裡吃完早飯,她回家學著小哥往爐子裡填炭,把小屋烘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