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紀初桃的眼睛裡寫了兩個大字——……(2 / 2)

“張起靈,剛剛你怎麼隻把我留在上麵,看到船夫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

被質問的小哥沉默了一瞬,輕聲回答。

“水裡冷。”

然而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說服矯情鬼紀初桃,她不滿地豎起眉頭,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控訴。

“冷死了也比嚇死強呀,你不知道我抬頭就看見那個船工的屍體,魂都要嚇飛了。”

“我不管,我不開心!”

沒辦法,張起靈隻能換了另一個說法,如實回答。

“你不會被鈴聲影響。”

其實他當時除了觀察三爺吳邪他們,實際上也一直關注著身邊的紀初桃。

不過她那時小嘴叭叭地正在罵大奎,好像完全不受鈴聲影響,加上水下又濕又冷,說不好還會有屍蟞,自然就沒有把她帶下水。

他這麼一說,紀初桃也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真的沒被刺耳的鈴聲迷暈。

雖然覺得很難聽,但也隻是想堵上耳朵,卻沒像吳邪他們那樣控製不住自己。

在他們說話時,船身已經漸漸向前行駛。

紀初桃往後看去,是吳邪他們用折疊鏟撐著石壁,慢慢向前劃動。

見她不再拷問自己,小哥莫名鬆了口氣。

三叔他們幾個人還在後麵閒談,對於船工的死亡唏噓不已。

然而船劃出去七八分鐘後,張起靈忽然一擺手,讓他們不要說話,還指了指前麵。

紀初桃順著望去,不遠的黑暗中,有一抹幽幽的綠色磷光。

她眉心瞬間一跳。

人死後身體會腐爛成泥,然後發生各種化學反應,綠色磷火便是其中一種,除了綠色,藍色的磷火也十分常見。

而此刻前麵的幽幽綠光,絕不是一簇能形成的,恐怕前麵是個大型的墳場!

三叔歎了口氣,說出一句讓大家毛骨悚然的話。

“積屍地到了。”

這前麵恐怕便是水洞裡最凶險萬分的一段。

三叔停下船,讓所有人都操上家夥,除了紀初桃以外,剩下的幾人都端著刀和獵槍。

她也被張起靈護在身後,死死地握著手中早已擦乾淨的軍刀。

一行人劃著船,慢慢靠近泛著綠光的積屍地。

船向前而行,穿過一段低矮的岩石後,頭頂竟越發開闊。

隨著綠光越來越近,水洞已經成了一處真正的岩洞,上下開闊。

紀初桃牢牢拉著張起靈的衣擺,縮在他的身邊,還沒進去,卻忽然聽到他用洋文罵了一句臟話。

講的是德語,她剛好學過才能聽懂。

還沒等少女驚奇,下一刻就見到了非常驚悚的一幕。

此時他們已經完全進入了積屍地的入口,河道兩邊是擱淺的沙岸,上麵堆積著無數白骨,層層疊疊完全數不清個數。

兩側的山壁之上也布滿冒著幽幽綠光的腐屍,不時還有數個大小屍蹩鑽來鑽去,令人頭皮發麻。

紀初桃趕緊閉上了眼睛,小臉貼在張起靈後背。

她倒也不是特彆害怕,就是感覺這麼多具屍體,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一側的山壁之上,有一隻綠幽幽的水晶棺材,鑲嵌在幾乎垂直的洞壁半空,裡麵似乎還有一具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屍,但距離太遠,他們根本看不清楚。

“臥槽,這邊一具,那邊還有一個。”潘子罵道。

其他人順勢望去,果然在另一側的山壁同樣的位置上,也有一具水晶棺材,但是這一具,卻是空的!

“這具屍體到哪裡去了?!”三叔倒吸了一口冷氣。

屍體?什麼屍體?

紀初桃的好奇心完全被她聽到的內容勾了起來,但她不敢睜眼,就怕麵前的屍體比她見過的人還多。

但沒過幾秒,她突然聽到了身後吳邪磕磕巴巴的聲音。

“屍……屍體在這呢….”

三叔趕緊去翻背包,想找出自己珍藏多年的黑驢蹄子。

腦海中驀然閃過那片白色的衣角,紀初桃鬆開張起靈的衣角,準備不管麵前是什麼情況她都要一探究竟。

隻是她剛想睜開眼睛去看,卻不想後腦突然被小哥的大手按住,按進了他的懷裡。

少女嬌嫩的臉蛋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這不是僵屍,讓我來。”

張起靈的聲音很低很淡,紀初桃此時什麼都看不見,臉蛋靠在他的胸膛,隻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顫動。

小哥說完,單手抽出背上的黑金古刀,往手背上一劃。

接著伸手到船外,把自己的血往河裡滴去。

吳邪偷偷看了一眼,隨即瞪大了眼睛。

那悶油瓶剛滴了一滴血,“嘩啦——”一聲,所有的屍蟞就像見了鬼一樣,全部從屍體裡麵爬了出來,發了瘋似的想要遠離他們的船。

一下子,船的周圍乾乾靜靜,水裡的、屍體裡的屍蟞全部都跑的沒影子了。

張起靈的手上不一會便滴滿了血,紀初桃被他牢牢地按在懷裡,根本就動彈不得。

她隻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氣,而且就在她的不遠處。

他把血手往白衣女子那一指,那女子竟然跪了下來,把其他幾個人都看呆了。

因為失血,張起靈原本就白皙的臉此刻已經變得有些透明。

他低聲喝了一句。

“快走,千萬不要回頭看!”

三叔和潘子拚了命地往外劃船,終於看到前麵那個越來越小的洞口,大概和進來的那個洞口差不多。

看樣子積屍地應該是在大山的中間,兩邊挖通了之後才有的這條水道,如此一來,山的兩邊就變成了進出口都很窄的毛細孔結構。

吳邪本來還想偷偷看看水裡倒影,沒想到剛低下頭,後腦就被重重錘了一下,接著什麼也不知道了。

張起靈的力氣太大,按住紀初桃讓她一直無法動彈。

感受到四周的空氣似乎突然變得清新,接著道道亮光從四周照向她的眼睛,箍著她後腦的手這時才泄了力氣。

紀初桃趕緊掙脫開。

剛想生氣,卻發現張起靈半跪在她身前,麵色蒼白無比,一隻手布滿鮮血,現在還順著指尖往下滴落,可見他傷口之深。

少女瞳孔驟然縮緊,眸中是掩不住的驚慌,她扶著小哥,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原來他剛剛一直按住自己就是因為他要自殘!

紀初桃不知道該如何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她很生氣,氣張起靈為什麼要放血,可是又不是完全生氣,更多的還是心疼。

他得放了多少血,臉色和唇瓣才會都這麼蒼白。

少女死死地咬住唇瓣,眼底瞬間蓄滿清淚,珍珠一樣的淚珠落在張起靈的臉上,反而讓後者不知如何是好。

沒等小哥開口,潘子便主動詢問。

“小哥,剛剛那個白衣女人是什麼情況啊,難道它不是粽子嗎?”

張起靈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著紀初桃,低聲回答。

“那叫儡,是女粽子的魂魄,它想借機上身出來。”

紀初桃明白他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是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她從小逢凶化吉、萬事順遂,未必就會有事。

割了那麼深的一條傷口,難道不疼嗎?

潘子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語氣欽佩。

“小哥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連千年粽子都能給你下跪,嘖嘖。”

紀初桃沒心思聽,眼淚撲簌簌地滴落,遮擋了她的視線,此時也顧不上擦,拽過一邊的背包,拿出裡麵的酒精和紗布,小心翼翼給張起靈的手背擦拭消毒。

白皙的手背上一道深深的傷口橫亙在上麵,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猩紅的顏色刺痛了她的雙眼。

少女嬌豔的小臉緊繃著,沒有一絲表情。

但還在不斷滑落的眼淚告訴在場的人,她的思緒非常不平靜。

張起靈抿唇不語,看著忙忙碌碌的紀初桃,眼底再次閃過疑惑。

直到小心翼翼地把他傷口包紮好,少女才輕柔地扶著他躺在自己腿上,冰涼的小手捂上小哥漆黑的眼睛。

明明她自己淚眼婆娑、分外動人,但語氣卻是凶巴巴的,柔軟甜膩的聲音惹人憐愛。

“睡覺!”

昏睡過去前,小哥不合時宜地想起。

這下她應該害怕走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