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紀初桃的眼睛裡寫了兩個大字——……(1 / 2)

聲音就響在紀初桃的頭頂上,空靈的風鈴伴隨著滴答滴答的水聲,一同進入她的耳朵。

紀初桃吞咽了一下口水。

鎮定地拿著手電筒往頭頂上照去,並不遙遠的距離中間,一個人的兩條手臂晃晃悠悠、擺來擺去。

猩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滴答答地落在水裡,那慘白如同死人一樣的皮膚、圓睜著眼睛,活活的死不瞑目。

不是劃船的船家還會是誰?

忽然,風鈴聲又響了起來,並且距離她越來越近。

這下紀初桃終於看清楚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隻見一個超大號、足有她上身那麼大的屍蹩,無數條黑色的蟲腿攀附著石壁,張著滿嘴密密麻麻的恐怖獠牙,正一點一點啃噬著船夫剩下的半截身體。

那半截身子之所以能悠悠蕩蕩,就是因為被那個巨型屍蟞咬在嘴中。

胸口抑製不住的惡心感被這血腥的畫麵瞬間激發,紀初桃忍不住趴在船邊乾嘔起來。

大屍蟞聽到動靜,竟然帶著船夫屍體慢慢挪動,逐漸向她靠近。

在馬上要挪到少女的正前方時,那屍蟞像是突然踩到什麼滑溜溜的東西,莫名滑向離紀初桃最遠的另一處。

這時,那邊的水麵上也浮出了一張人臉。

細皮嫩肉、如同玉麵書生般俊俏,可不正是憋不住想要呼吸的吳邪!

他剛剛探出水麵,就和一張血淋淋的臉正麵相對,大眼瞪小眼。

吳邪頓時嚇的不敢出聲,他認得這死人,就是剛剛不知所蹤的那個撐船的中年人。

現在就隻剩下一個上半身,洞頂上還有一隻黑色的大屍蟞橫在啃咬他的腸子,不時還抖一下。

屍蟞抖動時,山洞裡就又響起一陣空靈的風鈴聲。

正在這時候,又一聲破水聲響起。

潘子從另一頭冒了出來,不過他就沒有吳邪那麼幸運了,那大屍蟞突然扔棄了船夫屍體,揚起一對大鼇直接卡進了潘子的頭皮裡。

潘子也是個人物,這種情況下反而麵不改色,反手用軍刀一翹,那屍蟞的一隻大鼇就被他挖了出來。

沒了鼇鉗,屍蟞吃不住力氣,被潘子一拳推了出去。

一連串的事情隻發生在一瞬間。

紀初桃強忍住惡心,轉過頭來時,就聽到了吳邪的慘叫。

“救命!”

那個碩大的屍蹩不偏不倚被潘子丟到了吳邪臉上,現在就卡在他的頸間,那張細皮嫩肉的臉都被屍蟞鋒利的爪子割開一道口子。

此刻吳邪正在奮力掙紮。

但屍蟞其他的幾個爪子上都有倒鉤,老老地勾住了吳邪的皮膚,直接嵌進了他的肉裡。

紀初桃胡亂一擦嘴,顧不得其他,隻知道再不救人,估計吳邪很快就死絕了。

“吳邪,彆動!”

她喊了一聲,死死捏著軍刀撲到船弦邊,眼睛一眨不眨,手起刀落,直接一刀刺入了屍蟞的中心頂。

那屍蟞太大了,被這麼一刀下來也沒有死,隻是泄了力,放開了吳邪的脖子。

緊接著張起靈也從水裡浮出了頭,見紀初桃的手還卡在屍蟞身上,趕忙衝過去。

兩根手指插進那屍蟞的脊背,發力一扯,一段白花花的東西就被拽了出來。

直到這時,屍蹩才算是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吳邪把屍蟞往船上一扔,猛地舒了口氣,感激地看向紀初桃和那悶油瓶。

奶奶的,差點以為要死球了。

幾個人接連爬上船,擦拭掉臉上的河水,各自開始處理起身上的傷口,尤其是潘子,頭上都破了兩個血洞。

張起靈也翻身上船,一腳把屍蟞踢到一邊。

剛剛那一擊,已經讓紀初桃手指發顫,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心裡不斷閃爍著幾個大字。

她摸了一條長得很醜、還吃人的大蟲子!

直到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後,少女才回過神來,看到小哥臉上、頭發上都是河水,紀初桃手指一動。

從兜裡拿出紙巾,輕輕給他擦拭起臉頰和發絲。

第一次有這樣的待遇,讓張起靈有些無所適從,他抿了抿唇,垂眸不語,任由少女冰涼的小手在自己臉上作亂。

“哎呦,有對象的就是不一樣啊,我們這些孤家寡人真是羨慕的不得了。”

大奎緩過神來,又是一陣調侃,不過這次顯然少了幾分輕視。

剛剛在河裡時,他看到了這小天仙的另一麵。

明明瘦弱又纖細,看著壓根兒不抵什麼事,卻敢在關鍵時刻拿起了兵器去救他們小三爺。

這讓大奎有些刮目相看,也顛覆了他對女人從前的認知。

紀初桃懶得理他,大奎之前怎麼諷刺她的,她可記得一清二楚。

見她一言不發,繼續給張起靈擦拭,一副不準備搭理他的模樣,大奎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他本來就那一副臭德行,但是對於有本事的人,他還是很欽佩的。

“小哥,你真是牛,就一手指頭就把這個大蟲子給弄趴下了,愣是把腸子都扯了出來,不服不行!”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反倒是聽到大奎說話的紀初桃,臉都綠了。

她剛才好像是看到張起靈手指扯出來了一團白花花的東西。

竟然是腸子!

少女無限糾結的目光落在小哥那雙奇長的手指上。

她第一次見到張起靈時就發現了他的手指有些奇怪,和普通人完全不同,雖然白皙修長,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長的怪異。

紀初桃也到處查了些資料,最後對上了一個古代的官位——發丘中郎將。

據說古時發丘中郎將有雙指探洞的功夫,那一雙手指穩如泰山、力量極大,能輕易破解古墓中的細小機關。

而要練成這麼一手絕活,非得從小練起不可,其過程苦不堪言。

如今張起靈的這雙手指,恐怕也是從小受苦到大,紀初桃完全想象不了,到底是什麼家庭才能讓小孩在骨頭還沒長好時就開始訓練手指。

雖然他抓了那條蟲子,但想到自己的手也碰過了,少女心態接受良好,在擦乾淨小哥臉上的水漬後,也十分認真地擦了擦他的手。

吳邪傷了脖子,現在難受地要命,三爺歎著氣給他上藥,直說不應該帶他過來。

等大夥都包紮收拾好,三爺才有空觀察起船中心那個大屍蟞。

“小哥,你說剛才那聲音,是不是這蟲子發出來的?”

張起靈點點頭,聲音低沉。

“是,我們可以靠它出洞。”

他想伸手把那個屍蹩翻過來,但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用手,而是用腳尖將屍蟞翻了個個兒。

下一秒眾人便看見它的尾巴上,竟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六角銅製密封的風鈴。

風鈴有六個麵,每個麵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已經銅綠得一塌糊塗,看樣子應該是移植了很久。

潘子輕輕踢了一腳,那六角鈴鐺突然自己動了起來。

發出的聲音正和剛剛紀初桃聽到的一樣,隻是剛剛的聲音十分空靈,好像幽冥裡飄出來的,聽的人心神恍惚。

現在這個聽起來卻十分真切,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越來越響,好像裡麵有個關不住的冤魂想要逃出這個封閉他的神器!

潘子聽得心煩,直接一腳踩了上去。

本想把它踩住,但那青銅外殼已經腐蝕地不像樣子,被潘子這麼一踩,竟是直接碎掉了,還冒出一灘綠水。

那味道極其難聞,好像死了幾年、完全發酵的臭魚,紀初桃瞬間捂住鼻子往小哥身邊退了兩步。

三爺出奇地憤怒,一拳就想錘爆潘子的腦袋,可他腦袋上還有兩個大血洞,隻能作罷。

“你小子腳就不能給我放老實點,這東西少說也是個神器啊!就這樣被你一腳給糟蹋了!”

雖然味道難聞,但適應了一會以後,紀初桃的目光就重新被那六角銅鈴吸引。

她蹲在那,仔細看了一下被潘子踩碎的銅鈴。

三爺用匕首撥開青銅的碎片,驚訝地發現銅鈴裡麵竟然還有一個精致的空心圓球。

那球麵上打滿了孔洞,周圍覆滿一個又一個蜂窩一樣、形狀和大小都不一樣的小鈴鐺。

空心球裡麵則是一隻手指粗細的青色大蜈蚣。

蜈蚣已經被踩地死的不能再死,那綠水就是從蜈蚣體內流出來的。

三爺用刀尖把空心球翻過來,發現這球上還有一個罐子,直插到與巨大屍蟞鏈接的部分。

紀初桃眼神瞬間迸發出亮光,這竟然是一個非常精密的手術!

那蜈蚣和屍蹩被人用手術的方式捆綁在一起,形成一個和諧的共生體。

蜈蚣響鈴為屍蹩捕獵,屍蹩吞進腐肉,當蜈蚣餓了的時候就可以順著屍蹩的身體爬進肚子,吃完再回到圓球裡。

沒想到古人千年以前就有這樣精密複雜的手術!

紀初桃本碩讀的都是金融學,她家裡有家業,但外公經常會帶著她學習些新玩意兒,對於其他東西,她也了解的不少。

古代的醫學技術沒有現在那麼發達,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敢相信千年以前的人就能做出這樣的外科手術。

不過驚訝歸驚訝,並不能打消她對屍蟞的嫌棄,皺了皺鼻子後,不再看它。

少女重新坐回張起靈身邊,準備質問他剛剛為什麼把她自己留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