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到這裡又結束了。
紀初桃悵然若失地醒過來,發現張起靈已經起床,人不知道哪去了。
房間裡的火爐還在燃燒,烤的屋子裡暖烘烘的。
她剛剛坐起身,房門“嘎吱——”一聲被人輕輕推開。
男人帶著一身清冷走進屋裡,上身□□,手中還提著那把黑金古刀。
肩膀上的黑色麒麟此時完全顯現出來,一身優美的肌肉帶著層薄薄的汗漬。
清冷的黑眸對上那雙懵懂的桃花眼,張起靈輕輕吐出兩個字。
“醒了。”
紀初桃衝他燦爛一笑,緊接著目光就被他身上的紋身所吸引。
她顛顛地下床跑到男人身邊,扒在他胸口上仔仔細細地看。
青黑色的麒麟踏火圖案紋滿了他半個上身,直接到胳膊處,看著威武又神秘。
張起靈那張人間絕色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一動不動,就直直地站在那任她擺布。
等她研究完了,才想起來自己的夢。
“我昨天也夢到跟你紋身一樣的麒麟圖案了,在好多根柱子上。”
張起靈把黑金古刀收進刀鞘,微微點點頭,看向她。
接到他的眼神後,紀初桃又回想了一下。
“對了!還夢到一個和你一樣有很長手指的人!”
她說著,一把抓起張起靈的右手確認,他的食指和中指除了奇長以外,還有很強的力量。
她曾經查過,這是一種童子功。
源自發丘中郎將雙指探洞的功夫,練成之後其手指力量極大,穩若泰山,能輕易地破解古墓之中的細小機關,但所受的痛苦亦是常人難以承受的。
“他的手指和你一模一樣。”
紀初桃憐惜地摸了摸他的手指,練成這樣肯定很痛。
“是我?”張起靈垂眸看她。
紀初桃搖了搖頭。
“不是,你們長得不一樣,不過他很年輕,這個倒是和你有點相似,那些人都叫他族長,好像還提到了什麼麒麟血。”
兩句話連在一起,忽然引起了張起靈的注意。
“是我。”他說道。
紀初桃沒聽明白,疑惑地抬頭看向他。
“麒麟血。”張起靈補充道。
紀初桃反應了一下,試探地問道,“你是說,你的血是麒麟血?”
緊接著,她便看見男人點了下頭。
這怎麼回事?紀初桃有點懵,難道她夢到的都是張起靈的過去?
她想到上次在西沙海底墓裡莫名其妙回到了二十年前,隻有張起靈能看到她。
而最近她又開始夢到白瑪、小官、聖嬰,難道這也是張起靈的記憶?
紀初桃沒有頭緒,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張彌天大網把她和張起靈纏繞在一起。
張起靈表情淡淡地,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他過去的記憶早已經是一團空白,隻有零星的模糊畫麵。
而現在所做的也不過就是到處走穴,尋找著過去。
能夠記得最多的便是童年時期在張家本部的事,但那些記憶並不會令他產生什麼情緒。
“所以,我夢到的都是你的過去?我可以幫你找到過去的記憶嗎?”
紀初桃先是怔怔地,緊接著又喜悅起來。
她緊緊抓住張起靈的手,為事情最終的結果而開心。
張起靈很多時候不明白紀初桃為什麼開心,為什麼不開心。
但她總是能牽動自己在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情緒。
“我不知道。”
紀初桃一直知道自己的運氣好,可能也大概因此她才能夠在黃金棺遇到張起靈,跟他一路走到現在。
現在莫名夢到跟他有關的事情,她覺得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沒關係,就算不是你的過去,我想肯定也和你有關。”
“不管怎樣,我都會幫你找回所有的記憶。”
張起靈看著她眼底一點一點像螢火一樣越來越亮,帶著能夠把人灼傷的、濃烈的炙熱,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太快了,他想。
紀初桃表示等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還會多觀察一下其他的特征,等睡醒以後再和張起靈分析。
倆人白天在小院裡發呆、練刀,晚上則是繼續尋找回憶。
繼小官成為聖嬰以後,這個家族似乎有了短暫的凝聚力。
紀初桃再一次進入夢境的時候,已經是她在夢境裡過了兩年以後。
原來小小的小官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少,開始在家族嚴苛的教育下開始練習發丘中郎將的雙指探洞和縮骨功。
實際上到這裡時,紀初桃已經完全知道了,自己看到的就是張起靈小時候。
但看著他小小的身子,不過兩歲模樣,就板著小臉不斷鍛煉拆卸骨頭,她還是心疼的要命。
練習縮骨功就是要不斷地拆卸骨頭,這樣長大後才能任意變化身形,自由進出小的洞口墓穴。
而身為聖嬰,他的身邊也沒有什麼小朋友。
每天就自己練習,一練便是一整天,從小就很俊秀的臉蛋已經顯露出未來絕色的模樣。
看著小官麵無表情的小臉,紀初桃猛然驚覺。
原來張起靈從小到大臉上都是那種淡然的表情。
無悲無喜,便如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