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桃眉稍微微上揚,也有些驚訝。
至於關於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要追溯到一個月以前。
一個月前,就是紀初桃和張起靈準備休息的那晚上。
入睡以後,她照常滾到了男人的懷裡,但是沒過多久以後,張起靈就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紀初桃有些奇怪。
半夜起來便開始穿衣服收拾行李,無論他怎麼阻止都沒有辦法。
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也不說話,收拾完行李便走。
張起靈試著捏暈她,但是這種方法完全不好使,最後也隻能跟在她後麵。
兩人從吉拉寺離開,一路行進,最後到達了秦嶺這座農家樂。
也就是昨天晚上。
然而今天一大早,紀初桃睡醒以後,竟然完全忘記了這一個月的記憶。
也就是說,她的記憶仍舊停留在吉拉寺的那個晚上。
“你的意思是說我瘋了?”
紀初桃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張起靈明明還給她擦了頭發,然後自己沒多久就靠著他睡著了。
怎麼一醒來他們倆人忽然到秦嶺一片了?
“不是瘋。”
張起靈眸色深沉。
“是天授。”
“天授?”
紀初桃捏緊了手指,從張起靈嚴肅的麵色看來,那應該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天授以後,記憶會化成無數個碎片,你會忘記絕大部份的記憶,腦海裡隻有一個目的,而要做的,就是不計代價完成這個目的。”
張起靈聲音無比低沉。
紀初桃聽完他的話,並沒有太在意自己,而是非常想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
聯想到張起靈祖傳的失魂症,她腦海裡突然劃過一個令人恐懼的念頭。
“所以,你這麼多年失憶的原因,就是因為天授?”
她在夢境裡陪伴了張起靈很多年,其中也不是沒有熟悉過交談過。
可到某一個時間節點上,他就會忘記所有記憶,於是一切又反複重來。
“嗯。”
張起靈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原來他不斷尋找記憶、不斷尋找和世界的聯係,竟然是因為這個什麼狗屁的天授!
一向文明的紀初桃不斷在心裡咒罵。
她難以想象當張起靈每次醒來不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什麼,自己又是什麼人,隻有不斷重複的尋找、想起再失去。
腦海中始終沒有完全屬於自己的記憶。
到天授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機械地完成那個目的,最後再莫名其妙的陌生地方醒過來。
張起靈平靜地看著她,就像糾纏他百年的失憶症不曾存在過一樣。
紀初桃突然覺得心酸,這就是他做為張家人的使命嗎?
可是一切的選擇都由不得他,就連坐上族長之位也一樣。
少女撲上去抱住了麵前的張起靈,眼尾泛起一片紅暈。
但沒等眼淚落下,她忽然想起來,自己被天授卻並沒有失憶!
雖然紀初桃完全不記得到達秦嶺的過程,但她過去的記憶一直都在。
她一天都沒有忘記!
“是不是因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天授能控製我,但卻並不能讓我的記憶消失?”
紀初桃大膽地猜測。
張起靈放在她腰肢上的手一緊,淡淡地回答道。
“也許。”
但他心裡卻不斷思考著,那一個月裡紀初桃的異樣。
那雙無儘淡漠的眼睛彰示,此時少女身體裡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就算被天授了,那也不是屬於紀初桃的眼睛!
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在天授的那段時間占據了她的身體,代替她走完了天授的全程。
與此同時,紀初桃心裡也在想著一些非常大膽的事情。
她覺得,也許她能借此機會幫助張起靈擺脫天授,讓他以後都不會再失憶。
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
天授指引著紀初桃來到了秦嶺後,便再無其他。
本來她還想非常任性地想拉著張起靈離開,但沒想到晚上就在這裡見到了吳邪!
老癢發現發小看到這兩個俊男美女後似乎很驚訝,也磕磕巴巴地問了一句,“老——老吳,你們認識?”
吳邪點點頭,心裡暗暗吐槽。
能不認識嗎,好歹出生入死了兩次呢!
既然是熟人,那便好相處。
四個人跟老板娘他們一家吃完飯,就一起上樓去了吳邪他們房間。
“小桃子,你們不是在西藏嗎?怎麼現在還來了秦嶺了?”
吳邪疑惑地問道,上次他們見麵還是半年以前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又遇見。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紀初桃點點頭,微微一笑,她不可能把他們的事告訴吳邪,所以隨口說道。
“是在西藏來著,不過聽說秦嶺風光好,所以過來看看,度個假。”
吳邪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假話,不過麵對小桃子和小哥,他也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
“小桃子,我就不瞞你了,我這個兄弟叫老癢,他以前來過這。”
“據說這八百裡秦嶺裡麵有個寶穴,而且我發現那個寶穴和青銅鈴有關,要不這回咱們幾個一起去?”
他自己心裡也有些小謀算,小桃子看起來對機關了解不少,而悶油瓶則是武力值巔峰。
有他們兩個在,這次秦嶺之行應該不會那麼危險。
紀初桃心思七竅玲瓏,尤其她在夢裡和張起靈度過了太多年。
她哪還能不明白吳邪有什麼小算盤,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這次被天授莫名其妙地帶來秦嶺,如果不是有目的的話,那又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隻是為了耍她?
不過在紀初桃聽到吳邪話的那一刻,似乎突然明白了。
也許這次天授就是為了這個青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