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馬那時候也年輕，沒控製住想拿一個看看，卻被當兵的阻止了，說裡麵的東西很危險，但他還是尋了個機會掂了一下，隻感覺入手十分的重，不知道裡麵是什麼。

但隊伍行進沒多久，他就發現，那個盒子裡麵開始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非常難聞且無法形容。

紀初桃神色莫名，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但她沒有說話。同樣吳邪也意識到或許這個味道就是關鍵，但盤馬顯然並不願意提，所以他也沒有直接問。

他問了幾句關於湖的大小和位置問題，緊接著，紀初桃就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話，卻讓盤馬臉色大變。

“後來你又回到了湖邊吧，怎麼撿到鐵塊的？他們不可能把那麼危險的東西丟在那，我猜猜，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包起來丟進了湖裡，所以他們才根本就沒有發現？”

盤馬老爹的眼睛幾乎瞪到了最大，吳邪都怕他兩隻眼珠子噗地一下掉出來，他也想到了當年肯定發生過一些隱蔽的事情，可是等盤馬崩潰忍不住說出來時，他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的兒子和孫子還年輕，希望你們聽到這個事情以後，能放過我的兒子和孫子，有什麼事情算在我一個人頭上。”

紀初桃此時冷眼看著他行了一個大禮，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當年的事情如此撲朔迷離，最初的一切不是像吳邪猜測的從西沙而起，而是更久遠的時候，幾乎是從張起靈入世開始。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兒子和孫子不愁衣食，其他的我不感興趣。”

吳邪在一邊認真地聽著，忍不住又看了盤馬老爹一眼，而此時這個健碩的老人，也想風燭殘年一樣，流露出了疲老的姿態，他又吸了一口黃煙，才開始說道。

“當年太窮了，你們根本想象不到那時的生活，考察隊帶來的糧食對我們的誘惑太大，我雖然能打獵，不至於餓死一家老小，但幾個兄弟就不行了。”

事情就從考察隊消失時開始，實際上那時並沒有，盤馬和四個兄弟一起去送糧食，但當天他們都沒走，因為送補給當天，幾個人都能混到一碗白米飯。

不過那些部隊不讓他們靠近，隻能在林子裡等。等待的時候，就有人提出了偷點糧食，過了秤的糧食他們也不會再追查，而這麼多米袋子，隻要他們拿出來一碗，就足夠家裡人吃一個月。

可在他們終歸是做賊心虛，進了補給帳篷以後，看到巡邏兵害怕，一激動就失手把人殺了，兄弟幾個和盤馬一說，盤馬就知道出事了，處理屍體的時候又被一人發現，為了保密，就又殺了一個。

然而那些糧食誘惑還是太大，他們商量以後，覺得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群也是殺，趁著夜色，趁著考察隊休息的時候，他們拿著刀槍衝進了帳篷，把那些人全殺光了。

吳邪聽到這，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些人膽子太大了，說是殺人如麻也不為過。

“我知道你們肯定是覺得我太殘忍，當時那些人全死了，我們五個就把他們連著帳篷一起扔下了湖裡，三天以後，我想再上山去看看，沒想到，就在那個湖邊，考察隊竟然又出現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還是那些人！”

紀初桃眼神一凝，來了，就是這個時候。

盤馬吸了口煙，繼續講述，他們以為當時自己在做夢，分不清楚真實和幻覺，問起他們那天的事情，那些人也都說沒發生什麼。盤馬一直留心著這個隊伍，但他們沒有一絲破綻。唯一奇怪的是，他們身上多了一種奇怪的味道，是之前沒有的。

而那種味道，後來他又在盒子裡麵聞過一次，隻是盒子裡的更加濃烈，所以盤馬就把它認成死人的味道。因為他覺得考察隊的人是不知人鬼的惡魔，他們身上的味道肯定是從地府裡帶出來的。

並且張起靈身上也帶著那種味道，所以盤馬才說他會害死他們。

聽到這裡，紀初桃基本上就完全放下心，那個鐵塊必然是張家古樓裡的東西，而後來的那隻考古隊，應該是帶著麵具的假考古隊。

他們能假扮必然是有破綻的，隻不過盤馬這幾個人本來就很少見他們，發現不了假考古隊也很正常。

而盤馬一直對這種味道記憶深刻，是因為那幾個兄弟全部都死在了家裡，而且死的時候身體上房間裡也有這種味道。

要不然說他心虛，那幾個人肯定是假考古隊殺了滅口的，至於為什麼不殺盤馬，這個倒有待考量，也許是因為他的身體素質太好，怕一擊不中。

後麵的事不必再說，總之假的考古隊走了以後，盤馬撿到鐵塊藏了起來，幾十年後，他們來了。

盤馬老爹還把鐵塊拿給他們看，確實和張起靈的那塊一樣，仔細聞也有一股奇特的味道，非常淡。

紀初桃一言不發，坐在那裡，手指叩在桌麵上，發出噠噠的清脆聲，也像一下一下敲擊在人心上，良久，她才問道。

“你的紋身是怎麼回事？”

盤馬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了，“小時候一個苗人巫師替我紋的，說是能防蠱，而且有這個紋身，到了苗寨可以通行無阻，沒有人會為難。”

這剛好和張起靈去過苗寨的經曆對上，紀初桃點點頭，站起身來，盯著盤馬的眼睛。

“你在與虎謀皮，我明天會讓人給你送一筆錢，讓你的兒子和孫子離開，不然很快就會死，我不會說假話，你自己考慮。”

說完，她就帶著吳邪離開了，並沒有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