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紀初桃當然也知道,不過他們也得走一遭,不管是雷本昌還是吳邪,都需要一個念想。
“走吧,去給他們看看。”
張起靈點了點頭,跟她一起走出帳篷。
吳邪他們脫的就剩個大褲衩子,用太空毯子裹著坐在那,老頭看著水麵發愣。
紀初桃把手裡的銅錢給他們倆人看,胖子驚訝地道。
“我靠,水產還穿著鎧甲呢?這真是妖精,咱們該不是碰見奔波兒霸了吧?”
“這地方是人為修建的,肯定沒那麼簡單,老頭子看起來已經有點瘋狂了,先彆刺激他。”她說道。
胖子點點頭,“對,先彆問那麼多,咱們老規矩,全副武裝,我相信答案就在石牆智商,咱們上去走走看看,老頭現在狀態不好,晚上我灌幾瓶酒,他肯定全說出來。”
四個人裝備好,迎著風走上石牆,風中鹽花亂舞,感覺像是走上了大雪中的蘇堤。
離開岸邊越遠,風越加大,鹽結在石牆的表麵,非常的結實,整條牆頂部的石道大概三人寬,四人排成一字長蛇,以免有東西忽然從水裡出來。
“哎,你們說咱們這像不像唐僧過流沙河啊,一個老頭心懷虔誠,一個竄天猴,一個女兒國國王,一個——”他指了指自己,忽然覺得不合適。
“不對啊,不像西遊記,胖爺我這個比喻自己不合算。”
吳邪樂道,“我覺得你比喻的挺好,愛吃愛妞,你本色出演啊,我做沙和尚我都不委屈,再說了,你看你安的什麼稱號啊,小桃子怎麼就女兒國國王了,她和小哥都結婚了。”
紀初桃在他們兩個前麵,聽的好笑,突然,張起靈停了下來,用礦燈照了照前麵。
她往前看去,發現前麵的石牆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建築物。
建築物造在石牆上,兩邊延伸到湖裡的部分,有石柱支撐,結滿了鹽花。整個建築物是一個三層的樓閣,大概有兩三個人高,應該是像土地廟一樣的神龕。
胖子幾腳就把一扇快被鹽封起來的門踹開,彎腰走進去,就看到兩邊延伸到湖上的平台上,有兩尊雕像。
雕像已經彎成了奶油糯米糍,胖子走到麵向外湖的雕像邊,用地質錘敲了幾下鹽皮,露出了裡麵的石頭。
紀初桃他們也過去幫忙,一通亂敲以後,他們看到了一尊從來沒有見過的石像,這座石像的身體是人的身體,但是頭部,是一個巨大的魚的頭部。
“兄弟姐妹們,這時魚頭豆腐湯之神啊!”胖子喃喃道。
紀初桃皺著眉,覺得這個東西似乎和厙國的蛇頭人身人有異曲同工的意思。她和張起靈繼續剝掉石像背後的鹽皮。
“這時一種龍王。”張起靈輕聲說道。
“龍王?”胖子問道,“那就不是魚頭豆腐湯之神了,必須是佛跳牆之神。”
紀初桃走向另一邊的石像開始清理,這邊的石像也是一個魚頭石像,隻不過是女性體態的。
她兩邊都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兩尊石像的屁股連著地麵,是相連在一起的,這不是兩尊石像,是尾部相連的一座石像。
“這是…”張起靈突然說道。“死水——”
他沒有說下去,紀初桃卻在心裡默默補充上,死水龍王,有時候她覺得張起靈是真的雞賊,比她更會吊起吳邪的好奇心。
此行他們各有目的,而他們倆的目的,是為了讓吳邪明白自己生命的含義。
她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接著拿著礦燈在周圍探查,等她目光轉上頭頂時,發現上麵掛著很多圓形的鏤空香爐,比核桃大一倍,鹽花中間露出銀黑色的金屬光澤。
她直接伸手摘下來了一個,精致的鼻頭湊上前去聞了聞,裡麵似乎是殘留的中藥藥渣,太久遠了,已經沒有什麼味道。
紀初桃把這東西遞給張起靈,他聞了聞,顛了顛,也不知道是什麼。
四人繼續往前走,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風忽然打了起來,變成了從頭頂吹過來的風,胖子用礦燈照向我們頭頂,在湖麵的穹頂上,他們看到了無數個大洞,非常害人,風正從大洞中吹過來。
很多洞口裡麵還有流動的瀑布,水並不大,水聲都被風聲掩蓋。
紀初桃看了幾眼,便不感興趣地繼續往前走,張起靈則被胖子拉著照相。大概又走了半個小時以後,她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天仙兒?”胖子詢問道。
紀初桃拿著手電往前晃了晃,前麵是一個巨大的建築物,就在前方的堤壩上,形狀和之前的神龕非常相似,礦燈和手電加在一起都無法看清那東西的全貌。
而且通往這個建築的石牆路段上,開始出現一個一個的死水龍王雕像,這一洗不是麵對著水麵,而是麵對著他們。
那個黑影起碼有十幾層樓那麼高,輪廓看起來應該也是一個雕像的樣子。四個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最後胖子拿出了手機,用剩餘的電量用那個黑影做背景,給四人拍了合影。
張起靈站在中間,一隻手環著前麵的紀初桃,吳邪和胖子則在兩邊分彆勾住他的肩膀,胖子另一隻手自拍,吳邪空出來的手則在小桃子頭頂比了一個剪刀手。
然後四人義無反顧地轉頭離開了。
張起靈牽著少女並肩走在後麵。
等他們走回神龕出的時候,雷本昌也跟了上來,所有的釣具都排開了,但是他手裡執著那根幫著黃帆的釣屍竿。點上三隻香,從飯盒裡抓出一隻螃蟹,綁到盂縣的頭上,拋入水中。
紀初桃和張起靈沒有再看,而是回到了帳篷裡。
“他快不行了。”張起靈聲音淡淡的,麵對死亡,他早已經坦然平淡。即使是張家人,死亡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是件大事。
雷本昌是他生命中熟悉的過客,雖然不記得他,但張起靈仍想送他最後一程。
紀初桃清楚地知道這些,但她也明白,張起靈並不是放不下的人,所以,她隻是側頭靠在男人的懷裡,雙手搭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