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溫的刺骨冰冷讓紀初桃的體溫迅速下降，本就雪白的臉色此刻瞬間漫上了一層青光。

張起靈心猛地一揪，掌心中初桃的手已經異常冰涼，他來不及考量，直接掐住少女腰間的布料用力向上一拉，將人整個扛在肩上，自己在刺骨結冰的河水中迅速穿過，回到岸邊。

在河水凝成冰層的前一秒，吳邪和胖子把水下的兩人拉上了岸。

“他娘的，這河水難道成精了不成，怎麼還會結冰啊？”胖子臉色十分難看，落在河水上的目光隱隱有些忌憚。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麼詭異的場麵！

紀初桃剛剛已經被河水凍的臉色青白，被張起靈抱緊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她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這河底有古怪。”張起靈輕聲道。

他剛剛扛起初桃往岸邊走的時候，感覺到腳下的石頭有些奇怪，原本非常堅硬的石頭，在他踩下去的時候，變得有些發軟，似乎是碎掉了。

“石頭發軟？”吳邪有點不信，石頭怎麼可能是軟的呢？

他們幾個說話的時候，原本已經結冰的水竟然又慢慢化開了，就像在一分鐘之內經曆了夏冬兩個季節。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都沉默了，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人的認知，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河流，一瞬間就能下降幾十度的溫度！

“紀小姐，這是怎麼回事？”越文忍不住問道，他現在隻想快點過河，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紀初桃其實也被剛剛的狀況給弄懵了，但是等鎮定下來後，聽了張起靈說的話，心中又有新的猜測。

“越老板，麻煩你讓人下去撈一個石頭上來看看。”

她的腿現在還是麻的，根本就下不去，褲子也都是濕的。要不是張起靈把她扛回來，紀初桃都懷疑自己會直接被凍在冰裡。

越文看了她的腿一眼，擺了擺手招呼一個夥計下水，在水溫下降以前，夥計迅速上了岸。

“老板，石頭。”夥計將還帶著水珠的石頭遞給越文，眼中閃過一絲迷惑，猶豫了半天還是說道。

“老板，剛剛我在河底摸到了兩種石頭，其中一種應該是來自我們穿過的那片石林，另外一種就是我拿上來的。”

越文看著手上黑灰色的石頭，反複端詳幾遍，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他自覺地將石頭交給紀初桃。

此時少女的臉色已經重新恢複紅潤，除了褲子還濕漉漉的以外，完全看不出剛剛才泡過冰水，拳頭大的黑灰石頭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透明。

石頭入手的瞬間，紀初桃就微微挑了挑眉，心中的猜測被這不起眼的石頭給證實，並且也意識到了這次河水“活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把石頭遞給張起靈，吳邪和胖子就湊到小哥旁邊一起察看。

“天仙兒，這石頭看起來普普通通啊，就它能整出來一大片冰？”胖子自覺文化程度不高，他隱約明白肯定是這種奇怪的石頭搞的鬼，但說不上來為什麼。

紀初桃也沒有賣官司，直接簡單明了的解釋。

“這種石頭在古代被稱為寒水石，也有叫凝水石，大量的凝水石放入水中，會使水溫急速下降，最後結水成冰。”

宋代時，就有人用寒水石來製作冰飲在街頭售賣，而在現代曆史中，寒水石其實在戰國時期就已經有過大量的應用。

“寒水石？紀小姐，可以讓我看看嗎？”甫一聽到名字，汪十一就眼神大亮。

他當然是知道寒水石這種東西，而且其實真說出來的話，應該有很多人都曾經聽說過，它真正的麵目其實是化學當中的一種可溶於水的鹽。

紀初桃自然是無所謂，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後，張起靈就把手上的石頭遞給了汪十一。

後者觀察了半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狂熱，眼睛幾番睜閉，最後激動地道。

“它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寒水石了，這應該算是最早的硝酸銨！怪不得它們能這麼快就把流動的河水冰封起來！”

“越老板，我看我們這回一定可以改寫曆史，這個發現不管對化學屆還是曆史界都有重大意義！”

硝酸銨最早出現是十七世紀中期，由一個德國人偶然製成，但他們現在竟然在這一塊漢代就有的石頭上發現了不完全純度的硝酸銨。

這說明中國人早在兩千年前的漢朝時期就已經學會了製作硝酸銨的方法，遙遙領先世界一千七百多年！

紀初桃不是專業的研究學者，雖然明白汪十一的激動，但她實際上並不是很在意，泱泱中華文明的神秘之處還有太多，光是她和張起靈知道的東西，便已經是不傳之秘。

所以現在她想的是，如果這河底全部堆滿了寒水石，那他們到底應該怎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