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她想起了很多過去的記憶。
很多人都會因為她的外表而產生她什麼都不能做或者不會做的錯覺,而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又回在一次次實戰中被打破摔碎。
紀初桃沒有急著回話,隻是突然站定,端起槍瞄向半空。
媧還好奇她為什麼突然不走了,順著槍口所指的方向望去,半空中除了一方樹葉未遮的藍天以外,什麼都沒有。
剛想詢問,下一秒,媧看見一望無際的藍天突然不知從哪飛過來了一隻灰棕色的小鳥。
“嘭——”
一聲槍響過後,原本自由自在飛翔的小鳥應聲墜落,蔚藍的天空中隻剩幾根紛飛的羽毛。
這……媧幾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紀小姐,你竟然這麼厲害。”
從拉栓瞄準到放槍,隻不過是片刻之間,那個小鳥和一個黑點沒什麼區彆,但離奇的是,這個中國女孩竟然精準地打中了!
紀初桃麵容淡淡,並沒有什麼被誇獎的喜悅和自得。
她看了媧一眼,忽然開口問道。
“你的名字叫媧,那你知道中國神話中,有個創世神叫做女媧嗎?”
“女媧?”
媧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中國的神話中,女媧是萬物之母,她按照自己的模樣創造出了泥人,又賦予了泥人生命,她是我們華夏文明裡的創世女神。”
紀初桃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字句中的含義卻像沉重的山峰一樣壓在了媧的心裡。
“女人,真的可以嗎?”
女人可以那麼厲害嗎?女性也能在神話中留名嗎?
媧迷茫地開口,明明整個人非常高挑強壯,可靈魂卻好似低到了塵埃裡。
一聲輕笑傳來,媧本能地看向旁邊勾起唇角的紀初桃。
“女人為什麼不行?”她道。
力量的不足可以彌補,權利的缺失可以爭奪,女人擁有更強的韌性,更執著的堅持,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一樣也可以。
紀初桃不想做指點迷津的人生導師,她也沒興趣參與彆人的人生。
現在也隻是萍水相逢,多說了一嘴而已。
至於聽的人如果想如何做,是他們自己的事,同她本無關。
利落地端起槍,紀初桃撥開前方密密森森的樹枝,繼續向野豬所在的區域進發。
媧仍舊神色迷茫,但看著前麵那個女孩的背影,一種莫大的鼓舞從她的心頭升起,衝散近期工作上帶來的憂心。
雖說是野豬,但狩獵區裡的大部分動物都是由人工直升機投食,所以長著黑色鬃毛的野豬根本沒有過多的野性。
隻是瞄準射擊,巨大的野豬就直接倒地不起。
紀初桃覺得有些無趣,剛想和媧說開車過來把野豬拉走,一抹純白的影子便映入她的眼簾。
神鹿壽千歲,滿五百則白。
白鹿在古代便是祥瑞的象征,毛色純白,毫無一絲雜色,鹿角如同盛開的梅花,在森綠色的叢林中異常明顯。
“是白色的鹿?我還不知道狩獵區竟然還有一隻變色鹿,真漂亮。”
媧見到白鹿也有些驚訝。
在狩獵原則裡,發現這種罕見顏色的動物是不能捕殺的,所以媧想提醒一下,但她看向紀初桃時。
發現一直表情淡淡的紀初桃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臉色非常凝重,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著不遠處正在吃草的白鹿!
“紀小姐,你還好嗎?”媧小心地問。
然而此刻紀初桃全部心思都在對麵的白鹿身上,媧看不見,但在她的眼中,那頭白鹿分明周身都圍繞著一種霧蒙蒙的白色光芒!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情況。
“媧,你現在向東走一公裡,我老公在那邊,我在這裡看著白鹿,你幫我叫他過來可以嗎?我想讓他也親眼看看。”
紀初桃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放緩,不想把這頭怪異的白鹿嚇跑,同時也想把媧支開。
媧不明所以,但她剛剛充分見識到了紀初桃的槍法,想著裝備和彈藥都很齊全,便答應下來。
“那你不要離開這裡,我的無線電留給你,等找到張先生,我會用其他教練的無線電聯係你的。”
紀初桃點點頭,眼睛還凝在白鹿上沒有移開。
耳邊媧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再聽不到一點聲音後,她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槍,慢慢向白鹿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