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哨兵訓練有素,什麼都沒問,接到命令直接離開。
等哨兵離開,紀初桃才無聲地走到關上門的隔斷間前,彭地一腳踹開了門。
張海鹽剛誌得意滿地拆下喉嚨的金針,結果被開門聲嚇了一大跳,嘴巴裡的刀片瞬間飛射而出。
但他下一秒就見到,門口這個光著胳膊、穿著奇怪、還端著一把長槍的漂亮女人直接一側身,竟然輕鬆地躲過了他的刀片!
“是你!”
從桌底爬出來的張海蝦詫異又平靜。
怪不得,他剛剛聞到的香味果然不是錯覺。
那這個女人是躲在哪裡了,他和張海鹽兩個人竟然都沒發現!
想到這,張海蝦的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究竟是什麼人?
“張海鹽,你闖禍了。”紀初桃麵色不善。
她現在一點不想和張海鹽相認,隻想快點找到這裡的問題,無論如何,她要弄清楚這船底下到底是什麼以及,這裡和張家、張啟山有什麼關係!
當年南洋檔案館的卷宗對於馬六甲發生的事情語焉不詳,紀初桃隻是從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一點不算真相的真相,就是張海琪將張海鹽和張海蝦放逐到馬來西亞。
原本是想考驗他們是否能成為張家人,但後來這裡出現了一個案子,地點就是馬六甲海峽的一處暗礁。
當地人叫這裡盤花海礁,以為這裡到處都是暗礁,一不小心漁船就會觸礁沉船。
而當年張海鹽來查這個案子,是因為從廈門到馬六甲航線發生了轟動一時的船隻失蹤案。
短短一年,這條航線一共發生了27起失蹤案,其中12起都是百人以上的大型客輪,總共千餘人就那麼靜默無聲地失蹤了。
找不到屍體,找不到船隻,天氣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這些失蹤的船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全部經過過盤花海礁。
紀初桃回想著當時掃了一眼的檔案,沉默地翻找起隔間的櫃子,期間張海鹽發射了兩次刀片,都被她輕鬆躲過。
恕她直言,還沒有成為張家人的張海鹽,實在和後來相差甚遠。
很快,紀初桃就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櫃子裡麵放著一摞厚厚的文件,其中最頂上的封麵寫著:關於中國南海明朝瘟疫船的研究。
張海鹽已經放棄了攻擊這個女人,他發現了,不管自己怎麼攻擊,這人都能躲開,就好像後腦勺都長了眼睛一樣。
“你在看什麼?”
因為有過一麵之緣,張海蝦莫名覺得他們可能不是敵人,而且這個年輕女孩認識他和張海鹽。
難不成她是乾娘後來認的女兒?
紀初桃沒搭理他們,隻是快速翻閱著這些研究文件,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研究裡記錄了一種疫病,是明朝末年的鼠疫。
明朝末年鼠疫橫行,老鼠銜尾渡江,像魔鬼降臨一樣到處傳播疫病,當時並發的瘟疫足有大幾十種。
街頭堆積屍體如山,腐爛惡臭難以處理。
為了驅趕疫病,當朝將所有得了疫病的人全部放到出海開往南洋的大船上。
這當然不是為了病人出海求醫,而是想從源頭上解決瘟疫,沒有了疫病傳染源,加上大規模地滅鼠,內地的瘟疫很快就控製了下來。
而這些船上的病人隻有一個——死。但有史料記載,有瘟疫船順利撐過了南洋,並且上了岸,其中甚至有人痊愈在南洋定居下來。
明朝至今幾百年,擱淺的船早已經被珊瑚礁包裹起來,盤花海礁暗礁眾多,這些軍閥部隊在這裡挖的不是彆的,正是當年跨海而來的瘟疫船!
紀初桃看完就把這文件扔給了張海鹽他們兩人,目光沉沉地戴上手套,開始檢查一旁的屍體。
那軍官剛剛處理好的屍體是一個女人,看長相是東南亞人,頭發發黃,眼窩深陷,已經不似人形,身上澆上都是礁石上藤壺劃傷的傷口。
她的舌頭被剪掉,直接露出黑洞洞的喉嚨,裡麵塞滿了鹽,還有一股刺鼻的氯水味道。
“這是什麼,什麼疫病研究?”張海鹽大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但張海蝦從紀初桃的動作中顯然已經意識到什麼,快速翻閱起文件,看到研究裡引用的一處古籍,他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自南洋者,攜疫源,名為五鬥病,發病一例,月餘村皆染之而亡。”
張海鹽摸了摸脖子,疑惑道。
“五鬥病是什麼病,就是這上麵說的明朝瘟疫嘛?”
紀初桃已經聽到了外麵放置炸彈的聲音,她不會被瘟疫感染,但麵前這倆人,她可不敢保證。
不過既然張海鹽後來好好的成為了張家人,那說明這倆人當年從這場瘟疫中順利地活了下來。
也許這次不需要她摻和也能解決。
“他們已經放好了【炸】彈,隻要一引爆,用不了多久,這裡暗礁底下的瘟疫就會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