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天,我再次見到顏洛青。她穿得時尚而知性,化著淡妝,頭發用簪子紮起來,但是目光裡卻時而閃過幾絲忐忑和苦悶。
我在她身旁坐下來,握著她的手,“說吧,我的朋友。把所有的苦惱都告訴我,看看我有沒有什麼法子將其解決。”
顏洛青轉眼看著我,那雙美麗的黑眼睛裡,明汪汪的要滴出水來,描得漂亮的柳葉眉微微蹙著,把它的主人的心情全透露出來。她抹了唇彩的嘴唇,緊緊抿著,造成唇彩有點脫落。她看著我好一會兒,抿唇露出一個苦笑來:“他還是說我們不合適,讓我不要再想著他,徹徹底底的忘了他。”
我握了握她的手,看著她那飽含痛苦的眼睛,說不出一個字,我想她明白的,我所有安慰的話語並不能分擔她一點點苦痛。
她說完,然後垂著頭,“可是,我忘不了他,也不想忘了他。分開這麼久,我幾乎每天都會想起他,想起他開心的樣子,皺眉的樣子,安靜的樣子,說話的樣子,還有對我決絕的樣子。我要是個有尊嚴的人,就應該將他徹底的忘記,並且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見到這個人,可是這行不通啊。我試著去和彆人交往,可是完全沒有辦法投入,最後隻得分開。我想,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我劫數,躲不開,也逃不掉。左諾,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流眼淚,晶瑩的淚珠子一串一串的滑過她的臉龐,我並不習慣去安慰彆人,隻能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的悲傷。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顏洛青,她從來都是笑著的,高貴優雅的或者假裝對我發怒。可是這樣一個平日裡條理清晰的頭腦靈活並且明白事理的姑娘,在今天卻為了一個男人哭得這般模樣。我是該為這個男人喝彩,還是該為這個女人不值?這兩樣,說真的,我一樣都不想做。程禎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並且我也理解他的那種生活狀況;顏洛青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和好姐妹,我明白她的用情至深。
顏洛青靠在我的肩頭上,哭得那麼傷心欲絕,那麼肝腸寸斷,仿佛要把這兩年來所受的委屈和難過一並的哭出來。
當天晚上我陪著顏洛青吃過晚飯,直到深夜才離開她的住所。從電梯裡出來,大廳裡麵一側的沙發上坐著的幾人在看到我後,紛紛立即站起來。我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垂頭,慢吞吞的走向玻璃大門。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然後就真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回到家中,外公都已經睡下,鄭管家等在客廳,他說一定要等到我回來,然後他還要去向外公彙報這個消息。我聽了,點點頭,就轉身走向樓梯。
回了房間,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去洗澡。把花灑開到最大,匆匆的衝了澡,倒在床上,仿佛累極了,我的腦袋裡仿佛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又仿佛空空的白茫茫的一片。
夜半淩晨,我突然尖叫著醒來,發現自己一身全是汗水,腦袋昏沉沉的,仿佛是程禎他們衝了進來,有人圍在床邊,詢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仿佛被那個可怕的夢攫住了,遲遲無法從中掙脫出來,我沒有辦法回答任何話語,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有人給我端來了一杯溫熱的水喂我喝下,我軟軟的倒下,有人將我扶住了。我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倒在一個人的胸前,委屈的流淚了。最後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