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四圈,男生五圈,跑完解散。”
“啊——”
站隊的同學個個哀嚎,還有的女同學在抱怨自己剛理完丸子頭,體育老師對這些怨聲不為所顧,吹聲哨子:“跑起來跑起來!”
體育課傅餘晚都是在教室睡覺鬼畫符。
賀期遠臨跑前湊到他跟邊,說:“學神,你真要跑啊?”
傅餘晚斜視他。
“我們班跑圈稀稀拉拉的,你不怕左右的人撞上來?”賀期遠無視體育老師的哨聲。
傅餘晚走開,回道:“我說了要跑嗎?”
體育老師剛好衝著他們說:“乾什麼乾什麼,跑起來啊!”
為了搶回這節屬於自己尊嚴的體育課,他冒著英數兩位老師卷書成棒敲破腦的威脅,勝利拿下,誰知道有兩個不配合的。
傅餘晚麵無表情,語氣自然:“老師,我身體不舒服。”
體育老師上下打量他:“新同學?行,你坐邊上休息去吧。”
“謝謝老師。”
“老師,我也不舒服。”賀期遠試圖擺脫跑圈累成狗的罪。
傅餘晚坐在有樹蔭的草坪上,支腦袋看著體育老師似笑非笑的對賀期遠說:“賀老大,你要是跟那位同學一樣瘦弱,我可能就真信了。”
“……”
賀期遠將“瘦弱”一詞,帶到一挑十的傅餘晚身上……
這是什麼毛骨悚然的形容?
雞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體育老師咆哮:“給我滾去跑步!”
賀期遠撒腿就跑,溜得比兔子還快。
你說傅餘晚瘦吧,倒是有點,弱的話簡直是在扯淡!群毆單挑就沒見他哪時候弱過!
體育老師那話純屬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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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萬裡晴空無雲。
操場種的桂樹如今鬱鬱蔥蔥,淡雅的馨香充斥各個角落,傅餘晚聽著哨聲意識朦朧,腦袋一點一點往下掉。
葉片揉碎的光斑駁的撒了一身,鼻尖嗅進幾絲桂花香。
閉眼快要睡著,照在身上的光源被擋,清新的草木味混著花香鑽入傅餘晚鼻腔。
傅餘晚迷迷糊糊,渾然不知旁邊坐了人,唯一的觸感,是下巴被托住。
跑完步做鳥獸散開的同學,在兩聲驚呼中,先是目光被吸引過去然後重新聚集起來。
駐足不走。
拒絕兄弟邀球的陸言辭盤腿坐,叼根棒棒糖抓著手機給楊萱發消息,抵在肩窩的那顆頭不安分,蹭得癢癢。
“彆動。”
傅餘晚聽不見。
陸言辭攬肩的手隻好扣住他腦袋,五指陷進柔軟的發絲中,單手打字發送。
賀期遠被老師指派和閒著的傅餘晚去器材室,與心理做了一番決鬥後,鼓起勇氣朝大樟樹下走去。
“學神——”
跑到半路的賀期遠急刹車,趔趄了下差點沒栽跟頭,目瞪口呆地盯著樹下極其親密的兩人。
陸言辭打字的手一頓——並不是因為賀期遠,而是肩上沒了重量。
他側頭看向睡眼惺忪的傅餘晚,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擼了把他的頭頂:“睡得舒服嗎?”
傅餘晚伸伸懶腰,果真沒計較:“不。”
終於擼到小貓咪的陸言辭哂笑:“那你還睡這麼久?”
“與你無關。”傅餘晚說。
陸言辭嘖了兩聲,瞥眼原地踟躕的賀期遠收回,道:“要不是看你腦袋快掉地上去了,我現在還在球場揮灑汗水,吸引妹子。”
對他的風流韻事有所耳聞的傅餘晚嗤笑:“拈花惹草,你女朋友不管?”
陸言辭驕傲道:“她還沒有那個權利。”畢竟下個星期就是前任了。
傅餘晚鼻孔哼出聲,表示對他這種渣男行為表示嗤嘲,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話也不說往賀期遠那走。
陸言辭沒有馬上起身,而是歪頭磨著後槽牙注視兩人。
“老師找我?”傅餘晚不說廢話。
賀期遠呆若木雞:“啊……對。”
傅餘晚點頭示意他繼續說,結果等半天都沒等出他說的事是什麼。
“你語音包不穩定?”他毫不客氣地說。
賀期遠敲敲腦袋,從陸言辭身上收回目光,“就……去器材室搬東西,老師指名你和我。”
聽不見他們在講什麼。
陸言辭心裡莫名有點浮躁。
“你坐著修仙呢?”
傅餘晚手腕上的一抹紅從陸言辭眼前閃過,後者昂首看他,“嗯?”
“你們也在上體育課吧?”傅餘晚問。
“不然我怎麼來找你?”陸言辭從地上彈起身來。
傅餘晚“哦”道:“沒事的話來幫我個忙。”
主動找自己幫忙?
這事放在誰身上都不奇怪,換作傅餘晚就怪了。
陸言辭眉尾挑起,唇角勾笑:“我考慮考慮。”
考慮你妹。
傅餘晚後悔找他,正想說“你還是滾吧彆浪費我時間”,賀期遠從身後拐了出來,很有分寸隔了一段距離低聲:“學神,實在不行我找彆人……”我想多活一陣子。
“你不是說他們都不願意?”
“我——”
他不知不覺往陸言辭那掃。
對方用在看死物的眼神盯著自己。
善於察言觀色的賀期遠,感覺陸言辭精準表達出了:你再不離遠點,我就neng死你。
蛙趣。
嚇人。
賀期遠後背發涼頭皮發麻,識相的後退。
陸言辭:“。”
——還行。
陸言辭漫不經心地笑起來,插到兩人中間,以自己高大的身軀隔開兩人。
他道:“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做點事,能幫到你就好。”
賀期遠:。
他不樂意。
傅餘晚樂意。
“回報沒有,拳頭倒是有。”他並不知道此時賀期遠的心境,對著他說:“帶路,器材室。”
賀期遠愣頭青,走在前麵跟隻笨重的領頭大鵝沒兩樣。
器材室。
傅餘晚在角落數好羽毛球拍,轉頭想去拿身後的羽毛球時,和攔著的陸言辭撞了個滿懷,“怎麼?這麼主動往你辭哥懷裡鑽?”
“滾。”傅餘晚將優美語言送給他。
陸言辭偏要跟他反著來,擋住他的路:“有事。”
你說就說擋路是什麼意思?
傅餘晚蹩眉:“有屁放,放完了滾去拿排球。”
賀期遠已經抱好籃球準備走人了,但見裡麵的兩位毫無動靜,想起那些傳聞還有剛才樹下的畫麵,他怕自己突然過去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打擾到不該打擾的,索性先行離開。
角落的過道本就狹窄,容下傅餘晚已經算擠的了,現在又來個比他高大的陸言辭,差點透不過氣。
挨得很近。
傅餘晚感覺不是很好。
“先離我遠點,你靠太近了。”
傅餘晚把壓著自己的人往外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