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辭挑挑眉,抿唇幾秒立馬打了個電話,等對方一接通,便說:“發生了什麼?”
傅餘晚靜靜地聽著他和人打電話。
“少廢話,說重點。”
“所以?”
才說了兩句,陸言辭表情顯然有些崩塌,嘴角抽了抽,“……就這事?”
看來是沒什麼大事。
傅餘晚看他這反應心想。
掛斷後,陸言辭低低罵人:“小屁孩,人不大屁事倒不少。”
傅餘晚咽下一口粥,說:“你家小孩?”
陸言辭將手機屏蓋在桌麵,搖搖頭:“不是,朋友家的。”
“哦。”傅餘晚漫不經心道,“你不去幫忙?”
“幫什麼?這小屁孩鬨離家出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又不是他爸,管這閒事做什麼。”
說完還補了句:“我看著像管閒事的人嗎?”
傅餘晚當即嗤之以鼻:“某人昨天還說最愛管閒事,是哪個‘某人’來著?”
“……你很希望我幫忙?”
“我可沒這麼說。”
陸言辭笑了笑,把熱牛奶推到他手邊,說道:“你說這話,會讓我以為你在吃醋?”
沐牧拖地差點摔倒,許姨放菜關冰箱險些夾到手。
“…………”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他家少爺不正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咳咳……”
傅餘晚抽了張紙捂住嘴,臉上就差沒把“你覺你配嗎”刻上去,“你腦回路真新奇啊。”
陸言辭歪歪頭:“有嗎?”
“。”
忍住。
傅餘晚放下筷子,移開椅子起身,不想看見這個人,於是說道:“我飽了,先走了。”
陸言辭隨後撈起椅背上的外套,跟上去當了他的路:“等一下。”
傅餘晚並不想等他。
他才走沒兩步路,陸言辭飛快地折返回來,手裡還推著……輪椅。
傅餘晚有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正欲跑開,被陸言辭鉗住手腕按在了輪椅上麵。
艸。
像個傻B一樣。
陸言辭沒有觀察他的臉色,覺得自己為了讓傅餘晚行動方便一些又不用人扶,出了這麼好的主意,驕傲的不得了:“我上課會晚些回來,期間你就坐這輪椅,怎麼樣,我這主意不錯吧?”
好你妹。
隻是瘸了一隻腳,又不是全身癱瘓,坐著這玩意來來往往,傅餘晚得有多社死。
但還沒等他拒絕,陸言辭又從沙發上拿了張薄毯子,蓋在他腿間。
“最近降溫降的快,你燒剛退可彆又著涼了。”
“陸言辭,你彆鬨了行不行?”
傅餘晚頭痛極了,說道:“我也要上課,你這樣我怎麼去?”
“上什麼課,受傷了就不用上課了。”陸言辭說的特彆理直氣壯,“我之前不想去學校就裝點病,為了裝大一點讓我媽心服,才買了這把輪椅。”
傅餘晚:“這二者有什麼關係嗎?”
陸言辭:“沒關係,就是想讓你呆家裡彆亂走。”
傅餘晚:“不,我要去上課。”
陸言辭:“不不,你要在家休息。”
沐牧、許姨:“……”
爭執間,陸言辭隱約能從傅餘晚側頸看到幾道指甲劃傷的痕跡,要不是位置比較偏後,而傅餘晚又剛好把高領口折下去,還真難看出來。
他當即卡殼。
“你這,誰弄的?”
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傅餘晚微怔,緊接著將高領翻上去遮住那塊地方,還用手捂住轉移話題道:“不早了,你……你去上課吧。”
陸言辭倏然扣住他的手腕,語氣不詳:“是不是那個關陽於?你昨天也是因為他?”
傅餘晚眼神閃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真個人甚至微不可查的發抖:“這些事情我能解決,你彆多管。”
“……”
陸言辭薄唇緊抿,伸手摟住傅餘晚,安慰道:“聽你的,我不管。如果真的到了應付不了的時候,記得找我。”
“……好。”
-
江澤蹲在石垛上,遠見陸言辭散漫地穿過馬路,一個箭步撲棱向他,扯著嗓子嚎叫:“辭哥啊辭哥——”
“趁爸爸我還沒揍你,快鬆手。”
陸言辭甩了甩他抱住的大腿,嫌棄地彆開他的臉,餘光落入小男生單薄的身影。
望過去,小男生被葉忱和張章圍坐在中間,顯得身形更加弱小,漂亮稚嫩的臉蛋寫滿了冷懨,眼睛靜的像一灘汪泉。
除開對江澤的鄙夷,就是委屈。
隻是旁人很難看出來而已。
小男生撞上陸言辭視線,冷哼偏頭不理人。
陸言辭突發一想:
怎麼照這個角度看,有點像傅餘晚呢?
是不是冷臉可以甩的一模一樣?
這個想法冒出還沒兩秒,就被江澤的哭天搶地給“搶”沒了,陸言辭不厭其煩地捏捏眉骨,還不忘譏笑道:“又給小屁孩揍了?”
小男生眉頭陰陰蹩下去。
——這小孩打不得罵不過,算了算了。
江澤將目光轉向全程憋笑的葉某張某,說:“好笑麼?”
葉忱哎呀了聲:“誰讓某人每次都躲不開小鹿的旋風腿,回回吃一記,也不長記性。”
江澤黑著臉說:“閉嘴。”
“差不多夠了,該說正事了。”
陸言辭拍拍手掌,向小男生走了幾步,挑起他的下頜,說道:“鹿叔叔怎麼你了?”
小男生拍開他的手,不肯說話。
“那就是你的哥哥了?”
“他不是。”
小男生這次答得很快,小小的拳頭捏緊,不知多久沒修過的劉海幾乎快遮住雙眼。
倏然,一顆大豆般的淚珠落下。
小男生眼疾手快袖子一抹,啞著嗓子說:“我的哥哥,隻有你和與繁哥哥……但是,但是與繁哥哥走了……”
“……”
“哎哎哎,好好的怎麼哭了。”
葉忱和張章相視一眼,看向他時聳聳肩,表示什麼也不知道。
陸言辭半蹲在小男生跟前,抬手擦了擦他紅通通的眼眶,隨後抱住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地道:“不哭,有事跟辭哥說……什麼叫與繁哥哥走了?”
沉默幾秒,小男生抿抿唇開口:“與繁哥哥回老家去了,沒說理由。”
“所以你就被鹿亦欺負了?”
陸言辭拉過他細小的手,怕弄疼人輕輕地將袖口折上兩折,幾道蜿蜒的痕跡就那麼再一片雪白中曝出。
再看另外隻,還是一樣。
葉忱倒吸一口涼氣,直接咆哮出來:“TM的,這天還沒黑呢鹿亦就不做人了?連自己這麼小的親弟弟都下得去手!”
江澤露出個陰險的笑容,說道:“問問鹿王-八-蛋喜歡什麼樣的麻袋,勞資非把他丟進去蒙著揍一頓不可。”
“你倆小聲點。”張章說,“小鹿還在這。”
葉忱江澤同時做了個封口的動作。
反觀陸言辭,倒是其中最冷靜的一個。
他脫下外套罩在小男生肩膀上,丟給江澤自己的手機,說:“找到小鹿班主任的備注,跟他說小鹿晚點去學校。”
江澤:“沒問題……那辭哥你去哪?”
“離我家不遠,我送他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