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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寧。
即使傅餘晚向陸言辭提出自己睡床他睡沙發的要求,他也還是不能安穩入睡,輾轉反側盯著陽台紗簾投進來的月光,在地上化開成一灘銀水。
手機開了免打擾,傅禕淺遞過來的消息全部被攔截。
傅餘晚卻因此糟心的不能再糟心。
明天該怎麼麵對她和宋決,又該怎麼解決關陽於那傻逼的碎嘴,等等。
“草……”
傅餘晚手臂掩著雙眼,泄憤地低罵幾句優美語言,不料想這點動靜驚動了身旁的人。
陸言辭迷糊之間嗯了聲,攬住傅餘晚往懷裡帶,蹭著他的後頸,帶著被吵醒的惺忪道:“你不打算睡覺?”
這句宛如平地雷,傅餘晚掙紮著撐起半個身,但因腰腹上橫上來的力突然將他往下拽,實實在在摔進陸言辭懷抱。
“你什麼時候來的?”
陸言辭眉間的睡意並沒有減少,眼皮都抬不起來,向前貼了貼他的額頭,待沒有感受到先前的滾燙才後退道:“沙發上睡不著,在你來來回回轉了有九個身過來的。”
“……”
體諒他忙前忙後辛苦,傅餘晚才沒做出踹人下床的衝動,“手拿開,有暖氣你怕什麼冷。”
陸言辭選擇性耳聾,開啟無賴模式:“我累嘛~抱一會,小十六彆這麼小氣。”
傅餘晚:“……”
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他還能比更不要臉不成?
“你經常這樣失眠?”
陸言辭看他沒有多少困意,隨便拋了個話題打算聊一會。
傅餘晚順著回答:“偶爾。”
他想起了那事,又問:“你出去和那醫生說了什麼?”
陸言辭嗯了一陣子,也不掩飾:“你的病,我問問有沒有什麼更好的治療方法。”
“和你扯不上多少關係還管這麼寬?”傅餘晚說。
陸言辭再次無賴:“怎麼就沒關係了,我爸媽這麼滿意你,哪天要是成了我媳婦兒,還能叫算閒事嗎?”
傅餘晚當機立斷:“你我不知道,但我自己絕對是性取向正常的。”
陸言辭一語成畿:“之後的事誰說得準,萬一你被掰彎了呢?”
傅餘晚:“。。。。”
他冷道:“我會殺了你。”
“好好好,我不說了。”
陸言辭怕傅餘晚一怒之下真的會把他從陽台丟下去,道:“你是不是怕疼?”
“……哪看出來的?”
“你自己說的——”
陸言辭總算肯睜眼,將傅餘晚的影子倒映進去後,眼尾的輕佻少了許。
“你的病……接觸障礙,治過你的醫生開過最方便的解決方法嗎?”
乍聽,傅餘晚垂在枕邊的手指微蜷,滯了兩秒才做出反應,轉身背對著他接話:“沒有。”
陸言辭道:“猜的真準。”
他環著傅餘晚腰肢的手緊了緊,從後擁抱上來說道:“劉醫生不專這科,但他有那方麵的朋友,改天去看看?”
傅餘晚當然拒絕。
主治醫生他當然有,隻是不願去看而已。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陸言辭語氣突然又重起來,“靠吃這個藥吃一輩子?彆開玩笑了。”
傅餘晚說:“我有安排,你能不能彆管。”
陸言辭笑了:“我不。再說一遍前麵的話,萬一真成了我媳婦,現在不上心點,就太晚了。”
“混賬話!我不是你媳婦,現在不可能以後更不可能!”
看著即將火山爆發,陸言辭摸了摸他的頭,退回分界線:“混賬話你還信,睡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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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am。
陸情趕著和陸峰去公司見甲方,留了傅餘晚和陸言辭在家。
樓上房門打開。
陸言辭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傅餘晚倔犟著,扶牆一步一步慢慢走跟蝸牛似的,眉頭不知不覺蹩起。
換作彆人,陸言辭早甩了句“那你自己下來吧”就走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他沒那精力哄。
“有意思嗎?”
陸言辭拉過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隻手輕輕攬住他的腰,並且皺眉下警告:“亂動我就揍你。”
“……怕你?”
傅餘晚盯著他鋒利的下頜,輪廓格外清晰標致,知道自己推不開他,索性擺爛,靠在他身上,然後說道:“你就這麼喜歡強迫彆人?”
陸言辭一邊扶著他,一邊說得冠冕堂皇:“我隻強迫你,看不慣我的霸道?你來咬我啊。”
傅餘晚看他像在看弱智。
“……”
翻完白眼的傅餘晚開啟嘲諷模式:“我賭你這不要臉的功夫,長大後一年之內有換兩個老婆的實力。”
“然後幾年後你就會發現,沒哪個女人會要你。”傅餘晚說。
陸言辭眯了會眼,故意拖長調子提高聲音:“這麼關心我的人生幸福啊,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媳婦兒?”
傅餘晚當即滑了個踉蹌,要不是剛好下完最後一階梯,加上陸言辭在旁邊,指不定摔得有多難看。
他怒道:“滾!”
非但沒有震懾到陸言辭,他反倒得寸進尺地環住傅餘晚整個,撒潑地蹭著對方:“不,我不。媳婦兒你彆生氣嘛,我不說了總行吧。”
傅餘晚抬手彆開他貼上來的臉:“你,滾遠點——”
餘光,沐牧買好菜回來正打算放進廚房的動作卡住,一臉“我看到了什麼這是我能看的嗎”的表情,身後許姨……麵色複雜。
完,再這樣下去是真跳進黃河洗不清。
傅餘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不要臉的家夥,掙著箍住的身子,吼道:“你腦子是不是有泡!放開我!”
許是沒料到有人,不然陸言辭也不會當她們的麵,黏著傅餘晚表演難舍難分,“你不是說要做我童養媳的嗎,答應的事情怎麼可以反悔,賴皮!”
“靠,你還能再不要臉點嗎?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少汙-蔑我!”
“彆這麼無情,好歹我也是費精力照顧了你一晚的,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不能!!!”
傅餘晚快陷入極度崩潰的地步。
他也是傻,到今天才確定陸言辭是g.a.y。
要知道陸言辭是個男女通吃的g.a.y,傅餘晚絕對絕對絕對會在這之前和他斷絕任何關係,並發誓死不相往來。
現在……
一發不可收拾。
誰來幫幫他?
“小陸少爺……”
老天總算聽見了傅餘晚的心聲。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奈何許姨還等著洗碗筷,衝陸言辭溫和笑笑:“飯菜要涼了,您和……這位小同學先過來吃飯?”
陸言辭巴眨了兩下眼睛。
感覺到腰上的力道送了不少,傅餘晚推開陸言辭與他保持三米遠。
陸言辭一聽見他嘎吱響的拳頭看見他可以夾死蚊子的眉頭,突然有點想笑,並沒有很努力辯解:“我鬨著玩的,彆介意呀小十六。”
傅餘晚咬咬牙:“去死。”
陸·大尾巴狼·言辭前去扶著他的手走到餐桌前,言笑晏晏道:“吃飯吃飯,彆生氣了啊。”
好在夥食不錯,傅餘晚心中的怒火總算平複了一半,也懶得在有旁人的情況下大動乾戈,瞪了眼便放了他一馬。
昨晚沒來得及見小陸少爺所謂小女友,沐牧今天算是飽了眼福。
“小陸夫人”是個帥氣的男生,這個衝擊對於她來說還真是一時難消化。
許姨也一樣。
“對了小陸少爺,我來的路上碰見了您的同學,他說撥不通電話,讓我轉告您說有急事。”沐牧說道。
傅餘晚抬眼看了看陸言辭,陸言辭支著頭也在看他,湯匙攪拌著碗裡的粥,聞這話偏頭疑惑地說:“哪位同學?”
“就是那個染了幾撮奶奶灰的那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沐牧回答。
奶奶灰?
哦,她說江澤啊。
陸言辭隨便翻了翻手機,的確在十分鐘前打過來幾個未接,他懶得再撥回去,給傅餘晚夾了塊雞腿肉,問:“我記性不太好,他有說什麼事嗎?”
沐牧想了想:“嗯……好像是您的哪個小朋友遇到了麻煩,要您幫忙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