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藍急忙來到傅禕淺旁邊,“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阿穀你就少說兩句吧。”
她又對傅餘晚賠笑說,“你爸爸他喝了酒,情緒是激動了點,小晚,你彆跟他一般計較。”
起初,傅餘晚初來乍到這個新家,顧清藍這個繼母總體來說,對他還算不錯……但在傅餘晚心裡,隻有付梨一個母親。
加上冷心冷肺冷慣了,不喜歡太過親近一個人,所以對顧清藍一向是不冷不熱。
傅穀就不用說了,見麵吵架是家常便飯,好在家裡碰麵的機會少。
對傅穀這種寧願關心私生子,也不願意關心半分自己親生女兒反而還常常動用家法,傅餘晚真是忍不了一點。
還沒說什麼,傅禕淺就捏住他的手腕,食指故意按了下突出的腕骨讓他彆說話,自己勉強站上前跟傅穀說話。
“爸,晚晚也是擔心我。你彆生氣,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翹課這種事情了。”
“我在跟你弟弟說話,輪得到你說?”
看著傅穀瞪圓充血的眼睛,傅禕淺心跳差點停止,被這狠狠的語氣嚇得薄弱的肩膀縮了縮。
這會酒勁上來了,傅穀從脖子到耳根都紅透了,“你們姐弟倆一唱一和跟我頂嘴,商量好打算氣死我這個爸爸嗎?!”
本來就無處撒氣,恰好傅禕淺一說話就把他的憤怒值拉滿了:“我們各退一步,先彆吵好嗎……”
傅穀直接將目標轉移到“罪魁禍首”身上。
“要不是你這個不省心的玩意,我也用不著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說,“作為姐姐沒帶好頭,你就該反思反思——”
傅禕淺漂亮的杏眼染出紅暈,幾滴淚水在眶裡打轉,傅穀抬手的倒影跌進去。
啪!
穿破靜夜的聲音清脆響亮。
顧清藍不可置信地捂住驚訝的嘴唇,傅穀放在身側的手也不可察覺的抖了抖。
“晚晚……”
傅禕淺啞著嗓子念道。
在傅穀巴掌落下的前一刻,她記得是傅餘晚把她往後擠,擋在前麵。
傅穀打錯了人也不好說什麼,轉身走到玄關拿傘離開,顧清藍來不及慰問,隻說:“傷口用熱水敷一下就不會腫了,你爸爸就是太衝動,我會說他的。”
話音剛落,她匆忙跟上傅穀出門。
傅餘晚隱在碎發下的目光忽閃著戾氣,隨後應聲倒地。
“晚晚!”
傅禕淺用自己的身體做肉墊,傅餘晚才沒撲通撞著地板。
她扶坐起傅餘晚,看見對方兩頰通紅,被打的那半邊顏色更深,倒吸涼氣。
這接觸障礙什麼時候又嚴重了?
傅禕淺使出渾身解數才把傅餘晚抬到樓上房間。
她哽了哽喉頭,踉踉蹌蹌跑下樓盛熱水,隨後又在他房間門後翻箱倒櫃找出傅餘晚常用的止痛藥,小心翼翼地給他喂了下去,水也是一點一點的灌。
藥喂完後稍許時間,傅餘晚的臉色總算有了好轉,傅禕淺才鬆了一口氣。
沒一會兒,傅餘晚慢慢撐著身體起來,剛穿上脫鞋就被傅禕淺喝住了:“做什麼做什麼?你這還沒好呢!”
“沒關係,我皮糙肉厚。”傅餘晚說,“那混蛋沒回來?”
傅禕淺捏著裙擺的手有些不安:“嗯。”
傅餘晚冷哼:“沒回來最好……”
他又補道:“快上晚自習了吧?”
傅禕淺:“還有不到十分鐘。”
“走,去學校。”
“不行不行,你剛才都暈到了,現在氣色才好轉一點,更何況你的腳……”
傅禕淺說著說著,在對上傅餘晚漠然的眸子後,聲音逐漸變小。
傅餘晚沒有彆的意思,於是說道:“你的膝蓋,塗藥了嗎?”
對哦。
光顧著處理傅餘晚的事,差點忘了自己膝蓋還傷著呢。
她隻脫掉了襪子,還沒上藥,這麼一提,確實很疼。
傅禕淺向下看了一眼,抽了口涼氣,緊接著,傅餘晚用“你他媽個弱智轉世”的眼神看著她,好不尷尬。
他歎了歎氣,把人拉到床邊,從藥箱拿出消毒棒和紗布,蹲下身開始處理。
“哎等等……”
“怎麼?弄疼了?”
傅禕淺:“不是……我可以自己來的……”
傅餘晚裝作沒聽見:“我輕點,你稍微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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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晚自習遲到了會,但因為情有可原,所以傅餘晚並沒有受到老師的責備。
他不會因此感謝,更不會因此認真聽課。
而是照舊拿起了手機,開始遙遙消消樂之路。
前排後排的同學:“……”
前桌賀期遠:“……”
但是,兩分鐘不到,企鵝裡的信息總是一條接一條的彈出。
傅餘晚黑著臉開了消息免打擾,結果換來了一波語音通話。
雖然眼疾手快點了掛斷,但避免不了聲音的泄露。
賀期遠就是這樣聞聲尋來。
他說:“學神,我彆人不服就服你,上課語音通話還敢開這麼大聲。”
傅餘晚沒好氣道:“你以為我腦子有病啊。”
“嗯——?”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聽見後排的窸窸窣窣,慢慢地轉過頭來,把眼鏡向下拉了拉,露出一雙鷹眼,銳利的捕捉到賀期遠的小動作。
他衝賀期遠丟了根粉筆,指著他說:“小子,你要造反是嗎?”
賀期遠咳了聲,轉回去:“沒有哇,我隻是……後轉扔個垃圾而已。”
數學老師又長嗯了聲:“你是想跟我唱反調嗎,上課說話要舉手,不然就是和我做對。”
賀期遠:“……哦。”
“認真聽課,這個知識點很重要,再搞小動作就來我辦公室,我們來好好談一談。”
賀期遠:“……”
傅餘晚低頭看語音通話的撥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