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隻覺得喉頭很緊。

在回教室的路上，正巧撞上大型情侶分手現場。男的和女的都哭成了淚人，前者還在低聲下氣懇求後者回頭，對方忍著淚水轉身離開。

換作以前，陸言辭說不定還會拉上葉忱他們八卦。

不知怎的，這會兒看見這樣一幕，他一點玩笑心也沒了。

莫名的失落感還真是……

有夠折騰人的。

家裡一如既往的冷清，尤其是沒了個傅禕淺，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

傅餘晚把包扔在床上，隨後進了浴室。

花灑的熱水傾倒在身上，水順著肌肉流暢線條往下滴落，濃重的熱氣讓人放鬆，一天的疲憊就這樣衝刷。

傅餘晚將黑發往後耙露出額頭，水珠沿著鋒利的下頜線下流，掛在下巴尖，他撐著冰涼的瓷磚牆麵，閉眼想著白天的事情。

他馬馬虎虎擦乾身體，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睡衣扣子就那麼隨便扣了底下三顆，光滑細膩的肌膚就那樣裸露在外。

吹完頭發將近十點。

傅餘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整座房陷入沉睡，除了草叢的蛐兒叫，隻剩一片寂然，冷冷清清，與不遠處熱鬨的繁街格格不入。

失眠了，該死。

最後還是坐了起來不知道，沉思什麼的傅餘晚又看了眼時間：淩晨。

睡不著就彆睡了，他踩著拖鞋，來到陽台吹風，看著那塊恍如白晝的闌珊地方發呆。

課間，陸言辭說那話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要想那麼久。

但他知道，他說出那句話時，自己其實是高興的，隻是……

傅餘晚一時找不到形容詞，斂眸撐在陽台護欄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隨著動作牽動衣領，讓寒風鑽入，卻好像感受不到涼意。

就那麼走了一小時的神，他才想起視頻的事。

要給他回視頻嗎？

他睡了嗎？

他會覺得麻煩嗎？

思想做了一番鬥爭後，傅餘晚還是泄了氣，動動手指給陸言辭打了個視頻過去。

意外的是鈴響後對方接的夠快。

“……這麼晚了，小十六還不睡？”

他應該是在床上，空出的領口還能看見凹陷的鎖骨。

男生眉宇間惺忪，俊朗掛著笑的麵容竟多了往常不易見疲憊，明明是沒有任何距離感的樣子，傅餘晚卻感受到了隱藏的疏遠。

太累的幻覺吧。

他揉著眉心，道：“你睡了？”

“是啊，累了一天……”

“……那你休息，我掛了。”

陸言辭趕在他按下掛斷鍵前睜開眼，“你失眠了？”

傅餘晚點頭：“是。”

“那行，看在你考試辛苦的份上，”陸言辭直起身，“陪你聊聊。”

攝像頭一轉，陸言辭出現在了露天陽台，傅餘晚問：“你在宿舍？”

陸言辭笑了：“不然你覺得我該出現在哪？”

“哦。”

不知怎的，傅餘晚忽然想起白天邵清的話，於是道：“關陽於那事……你也插手了？”

聽起來更像是陳述句。

陸言辭沒有否認：“我說過，他不該碰你，否則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所以你就讓他蹲了兩年？”

“算是吧，”陸言辭在褲兜裡掏出煙包，抽出一根點上，緩緩吐出一口白煙才說，“你那個‘哥哥’起訴他，但隻給判了一年，所以啊，我也湊個熱鬨起訴那姓關的。”

“……”

“彆這麼意外，我事後跟打過一架，身上確實有他弄出來的傷，有我媽在，他討不了好處。”

傅餘晚捏了下吹凍僵的耳朵，“那你的傷……”

陸言辭撣了撣指尖的煙灰，接道：“礙事不了，就我這鐵打的身體早就好了。”

傅餘晚嗯了聲，低聲咕噥了句：“謝謝。”

陸言辭噗嗤一笑：“我們小十六原來可以這麼可愛啊？”

“……你會不會說話？”

“行行行，不逗你了。”

陸言辭掐滅煙頭，正準備再點一根，被傅餘晚警告了，“你要是再抽，彆怪我翻臉了。”

陸言辭手一頓，好奇以瑕地看著屏幕裡傅餘晚冷若冰霜的半張臉，玩笑道：“怎麼媳婦兒，還沒進家門呢就管起來了？”

傅餘晚：“……”真想把手機扔出去。

陸言辭很快轉移這個危險話題，放低了語調：“說說吧，你為什麼失眠？”

“壓力大。”

“哎呦，你會覺得壓力大？”

“……我睡了，跟你聊不下去。”

陸言辭笑得肩膀一顫一顫，傅餘晚忍無可忍終結了這次的視頻，並且極其不爽地發送了個“滾”。

接著睡覺去了。

陸言辭搖搖頭。

這小朋友，脾氣還真是暴躁。

人嘛，就應該心平……

“辭哥。”

頂著黑眼圈鳥窩頭的葉忱撞見了從陽台進來的陸言辭，看著他一臉春心蕩漾，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這麼晚了，你還有精力讓小狐狸精拐啊？”

“什麼？”

“我的意思是，這麼晚了有什麼話明天聊，放過我，我們的舍友，還有你對象。”

陸言辭：“……誰？”

“你對象，男朋友，那個傅餘晚……”葉忱打了個哈欠，“不過你真的決定好喜歡他了嗎？可彆給甩了去哪哭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