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下午準備月考第一場考試，語文啊。”
邵清說完，才嗅到班上古怪的學習氛圍，但也沒多在意，畢竟這夥兒一直都這樣。
她衝傅餘晚招招手，“來我辦公室一趟。”
傅餘晚放下手機，跟著出去。
私聊小群——
伊晴晴：嚶嚶嚶，我男神回來瘦了好多！！
丁希：他的手背好嚇人啊，青的紫的一片針孔……
賀期遠：［抹汗jpg.］
陳婉：那個1班的不是說被校長勒令開除了嗎，校草會不會也受到點波及？
程勝：拜托，受害者為什麼會被波及？
肖銘：我覺得吧，他們之間的仇恨是我們難以理解的，能嚴重到這種程度，那也是沒誰了。
林南也：反正總有一個人知道內幕。
穎玥：［buling的大眼睛jpg.］
穎玥：哎呀，我們之中誰和他的關係最好來著……我不知道唉 @賀期遠
賀期遠：……
程勝：聊聊？
肖銘：+1
伊晴晴：+1
丁希：+1
陳婉：+1
……
賀期遠手指剛想彈個“不”出去，桌子就被前麵的撞了下。
“程勝，你是不是……”腦殘片吃多了？
話音未落，一道道灼熱的目光降到了他身上。
“……”
賀期遠：這樣不好吧……討論人家的事。
伊晴晴：我們這叫體察民情，班裡所有人一視同仁。
陳婉：［微笑jpg.］
賀期遠：［你真棒jpg.］
賀期遠：具體的不清楚，大概的話……
……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把關陽於下處分前後的原委講述了一遍，邵清才看向傅餘晚冷冰冰的臉。
他微微啟唇：“沒有。”
邵清眼神複雜。
事發之後，肖主任找過她談話。
在第一次見到傅餘晚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孩子的不同。
“……身體好點了嗎？”邵清問。
傅餘晚回：“嗯。”
他眼皮輕輕一抬，望的卻是辦公桌角落的綠植，從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判了幾年？”
……
邵清沉默了兩秒，說道：“滿16但不滿18故意傷人，留案底，一年。”
冷若冰霜的俊臉有了一絲神變，傅餘晚握住抖不停的手，淡淡吐字：“知道了。”
畢竟還是個孩子，邵清能感受到他無意泄露了一點的不安，用極其溫柔的語氣安慰道：“老師不知道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麼矛盾，但凡事都要看開，老師希望你能……彆那麼掛在心上。”
傅餘晚小幅度頷首。
“責備的話我就不說了，之後有什麼事情，我希望你能提前通知老師，我不希望發生類似的。”
她稍稍頓了頓，眼角瞥到了窗前鬼鬼祟祟的幾個腦袋，莞爾道，“6班的同學的確像外說的不學無術，成天惹是生非。他們隻是偶爾調皮，本性不壞……”
邵清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說：“說句實話，如果你能敞開心扉跟他們相處，相信……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
多麼熟悉又陌生的詞……
派來打探消息的陳靖連和林南也聽不清他們後麵的話，正商量著要不要先回去彙報，傅餘晚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身後。
“你們……”
“啊——啊哈哈——”
“我們……我們就是聊天啊！”
陳靖連很不自然搭著林南也的肩膀，叉腰擺著違和的姿勢，撓頭看藍天，然後看傅餘晚：“傅同學，你怎麼在這呀？”
傅餘晚垂下鴉羽般的睫毛，半睜著的眼帶著幾分倦怠，讓本就驚豔的白皙臉蛋增添些許病態。
他的話語聽不出多大波瀾：“聽訓。”
嗆了一口水的邵清：“咳咳咳！咳……”
林南也臉色一變，推了把陳靖連問：“班主任她罵你了？你不是受害者麼，她為什麼要罵你？”
傅餘晚對他這個反應表示疑惑，挑挑眉。
“我，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樣了？”林南也臉倏的紅了大半，說道。
“沒大礙。”
“啊哈哈，那就好……”
林南也結巴不下去了，扯著陳靖連往反方向走，“那啥，我們先去上個廁所，傅同學你回去吧。”
陳靖連忍住掐死他的念頭，正想掰開他的手，就聽傅餘晚蹦出一句提醒：“走錯了，廁所在這邊。”
陳靖連抹了一把臉，替丟人現眼的林南也應了聲。
傅餘晚轉身回教室。
至於林南也……
他滿腦子都是“那語氣是傅餘晚的我沒聽錯吧” “他聲音好好聽啊” “他居然沒有拆穿我們”，諸如此類的彈幕。
下午第一場考試。
傅餘晚就帶了隻黑色中性筆和塗卡2B，揣兜裡跨出6班後門。
程勝和林南也咳了聲，異口同聲陰陽還在走神的賀期遠了句：“人都走遠了望夫石，起床了。”
賀期遠冷冷斜視程勝，“我就想問，班上現在還有幾個不知道我喜歡他這件事？”
“就你後桌本人一個了。”肖銘拍了下他的肩，笑著說：“彆這副很意外的表情，你早就該知道程勝這個大嘴巴是管不住的。”
賀期遠：“……”
程勝躲避死亡凝視失敗，拉著同個考場的林南也落荒而逃，臨走前還讓賀期遠屁股後來了一腳。
“讓你多嘴！”
“你也沒說保密啊！”
賀期遠白眼翻完，勾肩搭背的肖銘抬手招呼班上的同學，“513考場的同誌們，走嘍！”
“收到！”
“……” ——瞧瞧，這傾巢而出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不是去考試是乾架的！
想著要不要每個人腦瓜子上蹦一下，賀期遠撞見傅餘晚約約綽綽的身影停在前方，稍後進了考場，背對著他們的兩三個人爆發出笑聲。
“臥草？”肖銘探頭說道，“那幾個不是1班的手下敗將嗎？”
除了賀期遠估計沒誰看見被擋住傅餘晚，“猖狂到爸爸頭上來了。”
他掃開肖銘的手，鬆了鬆脖頸走上去，狠地撞了下邊上男生的肩膀，若無其事地說：“抱歉，沒看見。”
“賀期遠！你他媽什麼意思？！”
原是看傅餘晚一個人想著上去嘲諷兩句，誰能料到半路殺出來個賀期遠。
賀期遠偏頭，看著麵部表情扭曲的男生，皮笑肉不笑地說：“我聽不懂狗叫。”
“你——！”
“唉讓讓啊，借過借過！”
肖銘等人擠進去，一個接一個學著賀期遠那樣撞上去，“賀老大你在這啊！”
周圍同學忍俊不禁，林南也咳了一嗓子，“不好意思啊，剛才人多沒見著你。”
“‘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啊，‘下次’看路。”肖銘說。
“你們演給誰——”
堵著我們班的人，對他有意思？那真不好意思，”他擺手又說，“班草不出售，還是趁早死心吧，886！”
萬眾矚目的賀期遠全程無視所有人，眼珠環視一周，走到最後一個位置前坐下。
監考老師正好抱著密封袋進來。
試卷傳到傅餘晚那時，他正好抬起頭，打了個哈切接過，前後大致掃了兩眼。
還好，題目看著都挺順眼的。
寫完名字傅餘晚筆尖一頓。
宋決怎麼想的管不著，但是他的話……
高二年級兩千多學生，還是得低調點，正常的分數就可以了。
最後一個考場雲集了成績榜最後30名的老油條，說沒有小動作是不可能的。
監考老師有兩個，鎮守教室前後，趁老師四處走動且沒有注意到，一張紙條扔到了思索作文的傅餘晚桌上。
嗯？
他沒有碰，目光尋在隔了條道帶著黑眼鏡的人身上。
那是班上的體委，揚韞浩。
隻是傅餘晚隻知道他是6班的，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揚韞浩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天哪，他運氣怎麼這麼背扔誰桌上不好，偏偏扔在了冰山的桌上！
他都不敢多看傅餘晚的臉，生怕這位爺不高興出了考場能把他往牆上拎。
他試圖掙紮拯救一下，用幾乎不可聞的氣音嘶啞喊著賀期遠。
傅餘晚順著看過去。
賀期遠的肩膀被什麼東西戳了兩下，他陡然挺直脊背，機械地轉頭，巴眨著眼：“怎麼了學神？”
傅餘晚沒說話，筆頭推了推那張黑字密密麻麻的紙條，衝揚韞浩抬了抬下巴，對方當即一個戰栗，埋頭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