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非常理所當然，像是在說一條參不破的深奧真理。

陸言辭眉梢上揚：“什麼意思？”

傅餘晚：“你眼瞎。”

陸言辭眼皮一跳：“……我就知道你嘴裡說不出好話。”

傅餘晚喝了口桌上準備好的茶，輕描淡寫地說：“我的嘴有它自己的想法，你得罪了它。”

兩位女生笑得肚子疼，趴在桌上，企圖掩飾自己眼角要掉下來的淚，揚韞浩則用手捂住半張臉，看著窗外作在思考人生樣，實際在憋笑。

陸言辭說一句傅餘晚總有無數辦法懟回去，無懈可擊地打贏了一次又一次的“炮仗”。

幾個回合下來，大家對兩位大佬不好的印象，忽覺得也許是誤會。

隨著話題越來越多，他們竟然不知不覺被陸言辭帶了節奏。

賀期遠帶人進來的時候，被包間穿透力超強的笑聲搞得嘭的關上了門，以為走錯了，看了看包間號。

沒走錯。

他不知所措地向後看了眼肖銘：“你來開門。”

肖銘還在給程勝聊待會見到校霸誰也不敢說話的事情，聞言疑惑道：“為啥？”

“我怕穿越。”

“？”

“你是不是出門的時候——”忘記吃藥了。

門一開，猶如野獸興奮地咆哮般的聲音穿透了肖銘的耳朵，他愣愣地看向了揚韞浩。

對方還在猛拍桌子狂笑陸言辭甩掉的第二十八個女朋友：“學長，我沒想到你居然吃得消嗓子卡拖鞋的女生。”

陸言辭攬著玩消消樂的傅餘晚，沒注意到門口的死寂，笑嘻嘻道：“慚愧慚愧。”

肖銘：“……”

賀期遠：“……”

門外的其他人：“……”

說好的害怕呢？說好的不敢說話呢？

“賀老大，你們怎麼才來啊！”

伊晴晴注意到門口的幾尊“石獅子”，舉手揮了揮說：“快來快來，我都等開飯啦！”

“……哦，好。”

剛說完，身後那幾位動作比他還快，三兩下就把剩下的位置占了，留了個校霸近身席位給賀期遠。

他心裡的苦誰能知道？

服務員進來，賀期遠巡視一周，道：“人都到齊了，那就點菜吧，”

他不去看陸言辭投向他的目光，低頭拿著菜單，“能吃的不能吃的，多點的不多點的，通通說出來，不用顧慮啊，我生日大家快樂就行。”

“蕪湖！賀老大萬歲！”

一眾人嘰裡呱啦說著這個不要那個多一點，倒顯得擼貓的陸言辭和消消樂的傅餘晚有些突出，一個是說過了，一個是不想湊熱鬨。

賀期遠確認沒問題，便出去跟服務員說。

這次就更嚇人了。

前後不到五分鐘，一進來整個都有塌掉的趨勢，明明屁都不敢放的肖銘和程勝，如先前揚韞浩一樣興高采烈地與陸言辭熱絡起來。

不過傅餘晚倒是沒說話了，隻是在社交小王子陸言辭笑的彎腰靠著他的肩的時候，把他腦袋推開。

賀期遠背手關門坐回位置，打算做一個會說話的啞巴。

“學弟。”

陸言辭轉而拍了下賀期遠的肩膀，說道：“聽說你能碰傅十六？怎麼回事說說？”

肖銘已經在和程勝聊彆的，賀期遠勉強露出個笑，但一想到麵前的人是可以隨時把自己弄進醫院的人，笑容僵硬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那次醫院的時候碰了幾下。”

傅餘晚看了過來，低吟幾秒對他說：“伸手。”

賀期遠伸手。

傅餘晚接著握了上去。

賀期遠：“……”

陸言辭：“……”

男生白玉一般的手修長勻稱，就是不知為什麼，哪怕包間暖氣夠足，指尖依舊冰涼。

賀期遠感覺自己的手要被陸言辭的目光盯穿了。

他想問能不能鬆手了，傅餘晚手背霍然殷上張牙舞爪的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占領白皙的地盤。

這次的結果與上次大相庭徑。

不僅賀期遠，傅餘晚本人也是。

好在陸言辭及時拉住了傅餘晚那隻駭人的手，斷開和賀期遠的接觸，放到手心裡捂熱，語氣忍不住加重：“痛嗎？要吃藥嗎？你瞎試什麼！”

“我沒什麼事，上次明明……”

陸言辭不高興地掐斷他的話，“上次是上次，說不定是病情惡化了……不行，你以後不能隨便碰彆人了！！”

賀期遠看著前一刻溫和春雨的陸校霸瞬間化身護食的狼崽子，止不住戰栗，他說：“學神，你真沒事嗎？”

傅餘晚抽回手，搖搖頭：“沒事，過一會就好了。”

陸言辭忍著不去瞪賀期遠以及釋放明顯的敵意，隻是撈過觀觀放到傅餘晚手上，沒收他的手機，用不容置疑的嚴厲口吻道：“看看你的手都凍成冰條了，不許玩手機，用觀觀捂熱了手再找我拿。”

“暖水袋”觀觀：“。”

旁觀者賀期遠往旁邊挪了挪，靠著肖銘說：“你說，我是不是該放手了？”

肖銘看了看傅餘晚和陸言辭：“我也覺得，你們兩站一起，還沒有人家兩坐一起來得般配。”

“去你丫的。”賀期遠給了他一巴掌。

火鍋是鴛鴦鍋，兩邊一紅一黃的湯料涇渭分明。

傅餘晚還不急著動筷，也許是因為過敏的後遺症，他現在胃口不太好，望著這令人垂涎欲滴的食材都有些提不起勁。

隻能擼著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的觀觀，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陸言辭講話。

“等一下等一下……”

陳靖連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個大袋子，傅餘晚擼貓的動作在袋子露出的一角頓了頓：“酒？”

“對啊，啤酒啊！”

他興高采烈地給每個人麵前擺了罐，包括不太會喝酒的傅餘晚，“吃火鍋怎麼可以沒有酒呢，靈魂要到位嘛！”

“哇哦，那我可先說好，醉了要有人送我回去喲！”

“去你的，我們隻送女生，送你一個大老爺做什麼？”

“彆廢話了，喝喝喝！”

賀期遠一鼓作氣乾了一瓶。

陸言辭看著他們一個個豪爽地開了一打又一打，說道：“這樣真的沒問題？”

肖銘咳了咳：“小酌怡情嘛，再說這啤酒度數也不大，學長你放心啦！”

“行吧，高興就好。”陸言辭說。

“大家乾杯！慶祝我們賀老大18歲生日快樂！”

乾完杯，大家聚在一起熱火朝天的聊。

“恭喜你啊賀老大，又老了一歲。”林南也笑嘻嘻道。

傅餘晚剛推開啤酒，聞言看向賀期遠，語調高了點，因為太吵了：“你已經18了？”

“對啊，我初中留過級，”賀期遠撈起麻辣鍋裡的羊肉卷，說道，“所以同一年級，我一般都比較大吧。”

“……”

傅餘晚不想說話了。

賀期遠問他：“你不喝酒嗎？”

熟知自己酒量的傅餘晚當然是拒絕，咬著碗裡陸言辭夾來的肥牛說：“不了，我不喝。”

“我酒量不好。”他很無奈。

要是喝醉了，說不定還會撒酒瘋，那可就讓陸言辭這家夥看大糗了。

“真的不喝嗎？”揚韞浩聽見插了一句，“喝一兩罐應該醉不了的。”

“他傷剛好，”

陸言辭擋了一下，笑著說：“喝的話傷口會發炎。”

“啊，那還是算了吧，身體最重要。”

傅餘晚深思熟慮一番，還是決定不澆滅大家的熱情，免得破壞這麼好的氣氛，輕歎一聲朝賀期遠招招手：“就一罐。”

陸言辭剛要攔他，想了想這是人家的生日聚會，還是要給麵子的，也就沒有攔了：“隻能一罐，不許多喝。”

“我知道。”

賀期遠膽子大了一回，還給陸言辭拿了倆。

“其實吧我們酒量都很好，隻有個彆女生不能喝太多，但是我們是男生，當然要承擔剩下的責任。”

傅餘晚：“……”

陸言辭：“……”

他歎了口氣，給傅餘晚夾了棵娃娃菜，看著這群魔亂舞，喝完的易拉罐扔了一地。

小酌怡情沒看見，豪飲傷身倒是表現出來了。

“好了……”傅餘晚說，“再多我也吃不掉，彆浪費了。”

陸言辭看著“高樓起”的碗，略有所思：“那你先吃著，不夠跟我說。”

“嗚嗚嗚，傅同學，男神啊，我好喜歡你。”

伊晴晴也醉了，看著兩個人的“甜蜜互動”，紅著臉蛋哭唧地靠著陳婉肩：“但是我不敢跟校霸搶人，我怕他打我。”

陳婉拿紙給她擦眼淚：“好啦，不哭不哭，校霸不打女生的。”

“咳咳！”

吃完一卷毛肚的傅餘晚差點把肺咳出血，乾了罐啤酒，陸言辭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哭笑不得地對伊晴晴說：“我就那麼像欺負女生的人？”

伊晴晴打了個酒嗝：“不像，但是，我就是喜歡男神。”

傅餘晚擦了擦嘴唇，“我，怎麼值得你喜歡？”

“可是校草……你真的好帥，還很體貼女生。”

丁希目不轉睛地盯著傅餘晚，眼眶不知不覺也紅起來，“內冷外熱，多好的男生啊……”

頂著陸言辭“你桃花原來這麼多啊”的視線，傅餘晚耳根一熱。

丁希哽了哽喉頭，“我也想要這樣一個男朋友。”

傅餘晚還沒搞懂這是怎麼回事，賀期遠就說話：“你們女生怎麼一個個都往學神身上撞，不能看看彆的男生嗎？”

穎月邊安慰丁希邊說：“你長得有他帥嗎？成績有他好嗎？”

“等你什麼時候有這兩個條件，我們女生說不定就喜歡你了。”伊晴晴和丁希說道。

陳婉表麵上看不出，但其實她喝的比伊晴晴還高，話不過腦：“你自己不也往校草身上栽嗎？你前幾天還說喜歡……”

“是我不配了！”

看著麵前兩個淚眼汪汪足以淹沒桌麵的伊晴晴和丁希，還有陳婉的高危話題，賀期遠連忙掐斷，撞上傅餘晚的視線。

“藍顏禍水，你說說你，怎麼就長了這麼一副禍害人的臉呢？”他隨便說了句。

“……咳。”

傅餘晚按住突突跳的太陽穴：“怪我？”

他倒是希望自己不是藍顏禍水。